万年县衙在宣阳坊,需要走很长一段路,没有了笞杖之刑的隐痛担忧,职业也有了安定,李嗣业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可以自由地观瞻长安城规划的坊市结构。
白居易说“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长安城坊市的规划,正是这座城市的特色,估计也算是现代小区制度的鼻祖了。
穿过纵街抬头仰望,龙首原上的大明宫宫墙层叠排列,殿宇上的青琉璃瓦如鱼鳞般上下错落。他不知道自己处在玄宗朝的哪一年,但看到自己面孔如此青涩的样子,应当是正该盛世的开元时期吧?
李嗣业主动探过头来问:“现在是开元哪一年。”
张小敬略微回头,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这让李嗣业很是不安,还好他直接给出了答案:“开元二十四年。”
张小敬又接着说道:“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安西都护府的烽燧堡当差,如今却已经是长安城中小小的一名不良帅了。”
李嗣业侧目仔细看了看他,这人身上沾染了太多肃杀血腥的气息,竟和这座长安城的繁华气度格格不入,也许是西域边塞在他身上刻下的烙印,还是他脸上的伤疤背后藏了许多苦楚,总之这该是个很复杂的人。
万年县廨有大堂朝向街道,大堂旁边就是前门,进去后有三四个院落,可容司职不同的小吏在其中办公。县尉负责两座跨院,一座用来住人,一座用来审讯和临时关押囚犯。
李嗣业和不良们停留在院子外面,张小敬亲自进去通禀。
他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索性欣赏起县廨的建筑布局。无论是堂房还是长亭都显得方正端庄,没有丝毫的纤巧,这大概就是唐式建筑的特色。就连门壁上的獬豸的浮雕都丰满雄壮,不事雕琢,徒有其神,不求其表。
张小敬很快走了出来,对李嗣业招了招手:“跟我去见张县尉。”
他把妹妹留在院子门口让众人看顾,跟着张小敬进入院子里。只见一个身穿青色花纹圆领袍的男子站在正堂廊上,头裹黑纱幞头,双目冷漠,下巴有浅须,这正是长安县尉张洪。
张小敬领着李嗣业上前叉手拜道:“张县尉,就是这位李嗣业仗义出手,替我们捉住了惯犯常横生。”
李嗣业也学着张小敬的样子双手交叉,右手拇指伸出在胸前说道:“高陵人李嗣业,参见张县尉。”
“嗯?就是这位壮士捉住了常横生?该赏!待会儿去找赵主薄领取赏金花红。”
张洪见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