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枚儿站在他身边撅着嘴唇,连走路都很慢,李嗣业回头叫她,她也爱搭不理。
“你怎么了?到人家住了几天还讹上了?小孩子不能贪得无厌,我知道你喜吃他们家的茶。”
李枚儿朝兄长大声喊叫:“你才喜欢吃茶!我想要学煎茶,我想要买煎茶器具!”
“我要做香!就算不做香,我也要熏香,我要让自己香喷喷的!”
“我还要一条罗裙,绣有忍冬花的那种,我要戴银钗和步摇!”
李嗣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这是开阔了眼界,产生了更大的需求?还是闻染把她给带坏了?
“你是不是还想住在高楼里?每天有下人服侍?”李嗣业蹲在李枚儿面前,能感受到她小巧的琼鼻中呼出的不满。
“没有。”李枚儿抹了一把眼泪,呢喃说道:“我只是想跟闻染阿姊一样,所以才想留下来多住几天。”
李嗣业突然能理解李枚儿了,作为高陵县乡出来的贫民孩子,突然间进了长安城,除去头几天的眼花缭乱,她总算找到了自己和长安少女的差距,也和她脆弱的自卑心有关。
他咧起腮帮笑了笑:“你想要这些东西,我可以给你买,不需要住在别人家里,也可以有。”
“可是。”李枚儿破涕为笑说:“咱们家没钱啊,那十贯钱是阿兄你的家底。”
“没关系,你尽管去花,花完了阿兄想办法再挣,阿兄不会让你再住桥洞了。”
李嗣业摸了摸她的头,头顶的两个总角不见了,变成了双丫髻,用红色丝线束起。
“这是闻染阿姊给你扎的?”
“恩,很漂亮吧。”
“不错,走,先回家,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
李嗣业带着枚儿回到新昌坊的院子门口,院门上挂着闻无忌留下来的铜锁,他从腰带中取出钥匙,开锁后推门进屋。
院子里落了不少碎叶和干草,走进东厢房,看见草席毡子和衾被都卷起在墙角。
李枚儿连忙跑过去,把铺盖摊开,从里面把水罐滚出来,钱币哗啦啦流泻而出。
她忙把散落的钱币用手掬进水罐中,小手拍着胸脯庆幸地说道:“还好,钱没有丢。”
李嗣业盘算了一下,打擂赢来的十贯钱,除去采买家当和宴请张小敬和不良众人,还剩下九贯多。满足李枚儿煎茶需求,还有购买香料,罗裙下来花费也算他一贯,剩下的钱足够应付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