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台走到酒肆外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往李嗣业所在处望一眼。
安禄山确实有些肚量,但前提是能为他所用,既然李嗣业不识抬举,他没有必要继续以礼相待。
赵鲁望向安禄山离去的方向,既觉得惋惜,又认为理该如此。这李嗣业终究没那个福分,错失了人生中的最大机遇,如果安将军看中的是自己,他一定会牢牢抓住。
张小敬也对李嗣业的反应表示不解,试着规劝地问他:“你既然有心到军中服役,那安禄山刚刚言语拉拢你,你为何没有动心?”
李嗣业无法做出正确解释,低头看着身旁的李枚儿说道:“我确实是不想让小妹跟着我去幽州受苦。”
张小敬并不相信这种话,他遥望外面的天色,夕阳已经完全落入地底,天幕变作深蓝。他把酒博士叫来付了钱,对两人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宵禁,我们回去罢。”
李嗣业背着妹妹的煮酒器具,同他们一起走出酒肆,沿着街道朝西市的南门走去。
却说安禄山几人离开西市后,决定先到醴泉坊的祆祠去参拜主神马兹达,然后再去都亭驿馆中歇息,等到明日再上路。
他猛然停住脚步,跟在身后的史思明反应不及,差点儿撞上去。
“你咋回事?”
安禄山瞪圆了双眼醒悟道:“刚刚那个人想要杀我。”
“谁?”
“就那傻大个儿。”
“就那李嗣业?”
“对。”
史思明提刀便要折返回去,却被安禄山伸手拦住:“算了,在长安地界上,不要胡作非为,这人不过是动了动念头,算了。”
……
李嗣业对面走来几人,为首的两人身穿开襟锦绣襕袍,一人年岁略长,眉眼阴郁,另一人鼻梁高挺甚是俊秀。两人身后各跟着五名身穿黑色圆领袍的僚属。
一人注意到对面的李嗣业,停住脚步,开口叫道:“李嗣业。”
李嗣业有些迷惑了,这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二个印象不深的人,不过此人的阴郁表情太过有特色,他很快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那天他在西市打擂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李什么来着。
他立刻抱拳朝对方拱礼,含糊地说道:“李郎君,幸会。”
这人倒不以为忤,只是他身边的人却显得很恼火,好像自己失了大礼缺了大德似的。
“你不记得我的名字,我倒是记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