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京城入骨的寒冷。
庭院外,小径的石阶被白雪覆盖,雪落树梢压弯了枝桠,零星几片绿叶摇摇欲坠,只寒梅初绽,在大雪的冬日添了几分新趣。
两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丫鬟穿过长廊,直往芙蕖院走去。
一个手中抱着暖炉,一个抱着红匣子,说说笑笑的推开主屋的门。
梨木做的梳妆台旁坐着个红衣姑娘,正揪着眉头不知道摆弄什么,未施粉黛的面容生生皱成了包子。
夏荷与秋婵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是好奇的探头过去瞧了一眼——
夏荷嘴角一抽,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姑娘这绣功可谓是京城一绝了,教女红的嬷嬷来瞧见,怕不是又要被气的三天吃不下饭。
不过没等夏荷这声笑出来,秋婵就手快的捂住她的嘴,随即故作惊讶道:“姑娘绣的真好,才短短几日便有如此大的进步,这小黄鸭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
原本还认真穿线的姑娘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赌气的把针线丢在了台上:“哪里像小黄鸭了,分明就是鸳鸯,我是不是该叫个郎中来瞧瞧你的眼睛了?”
噗——
夏荷再也忍不住,抖着身子笑起来:“姑娘您可别为难秋婵了,她能看出这是鸭子已经很尽力了,奴婢瞧着,还以为是两朵并蒂黄花呢。”
周沅气的把她们手中的暖炉和匣子通通夺过来:“都走都走,就是你们妨碍我学女红了,小心我跟嬷嬷告你们的状。”
夏荷忍俊不禁的拉着秋婵出了屋子,又将门关仔细了,不让冷风进去半点,这才悠悠说道:“姑娘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呀,她哪里能静的下心绣什么鸳鸯,没一会儿就又趴着睡了。”
秋婵也笑着点头,她们家姑娘确实不是个有耐心的性子。
全京城都知道周家小姑娘是个被宠坏的娇气性子,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可生来就是被爹娘捧在手里哄着,上头两个兄长一个嫡姐,无不是将她疼进骨子里。
除了周沅的家世,说起来更叫人羡慕的是周家这位小姑娘的样貌,长的那叫个标志。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又如何,便是这副好皮囊也让来提亲的人踏破了周家的门槛。
可惜老爷夫人实在太疼爱姑娘,左挑右挑都没有能看得上眼的,直到前几日陆家老人人派来了媒婆说亲,这事才有点眉目。
陆家与周家算是有些交情,主要是陆家的宅子就在周家对面,周沅与陆家公子陆家燃也是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