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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旁的男人久久伫立,周沅面对着墙,偷偷睁眼看着墙上的影子。
只见墙影一晃,顾微凉走近了两步。
周沅紧紧捏紧被褥一角,忽然一声轻响,完好的那一半床幔被放下,顾微凉转身走向长案,吹灭了屋内最后一盏灯烛。
清冷的风从雕花轩窗吹进,屋内一时透着些冷意,周沅眸子清明的盯着墙上飘舞着床幔的影子,心思沉沉,直到寅时才困意袭来,彻底睡过去。
一早顾微凉便去上了早朝,沁雪苑因昨日的小火有些热闹,叫来了工匠修葺被灼坏的床璧雕花,又让丫鬟换了新的床幔。
周沅坐在园子里,一边捧着新茶,一边查看这个月的账,一手压着账簿,仔仔细细的对着,眉眼间尽是肃穆,神情难得认真。
夏荷正端了盘糕点过去,被秋婵匆匆拦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夏荷立即反应过来,脚步轻轻的退下。
只是夏荷还没走远,忽然一个绿衣丫头端着一套翡翠玉杯从长廊下匆匆穿过,许是步子有些急,被石子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往前倾,哗啦一声,一套贵重华丽的杯盏碎了个彻底。
周沅猛地一颤,笔尖戳到了宣纸上,晕开就一抹难看的黑色。
只听夏荷厉声斥道:“毛毛躁躁的,知不知道这套杯盏是夫人喜欢的,在沁雪苑伺候了这么些天,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丫鬟正是前几日来未妗楚求情的秀香,吓的忙低头扣手,神情害怕又委屈:“我、我错了,夏荷姐姐饶了我这次吧!”
整个沁雪苑,周沅带来的丫鬟只有秋婵与夏荷,除此之外还有个厉害的杨姑姑,杨姑姑平日不怎么笑,院子里的人当她的面从来不敢懈怠。
而夏荷这几日在杨姑姑身边呆的久,说话做事也颇有些杨姑姑的影子,回回都将沁雪苑的丫鬟训的险些没哭出来。
可夏荷训归训,却也不会动真格的,口头骂两句便过去了。
秀香虽然害怕,却也以为顶多就是让夏荷训两句,丢些面子罢了。
她们这些在后院伺候的,平日没少摔摔打打,毕竟宅子里一直没人管,虽能拿主意的就属公子身边伺候的吴嬷嬷,可吴嬷嬷向来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饶了你这次?你摔的这一套茶盏,可是我们三公子从西域淘来的稀罕玩意儿,贵得很,夫人也喜欢的紧,就是将你卖了也是赔不起!”
秀香咬着唇,规规矩矩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