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陈景深不说话,只是终于愿意动一动手指,按照自己刚定的规则,切回微信去发消息。
已经发不过去了。
在楼梯坐到晚上十点,直到手机先撑不住没电关机,陈景深才终于从台阶起身,转身离开了小区。
这条老街很小,陈景深把每家店都走了一遍,又去了酷男孩,甚至去了御河那家网吧,等他把所有能跑的地方跑完,连烧烤店都已经准备收摊了。
陈景深站在网吧门口又打了一通电话,这次连漫长的“嘟”声都没了。女声冰冷委婉地告知他,他的手机号码连同他的微信,已经被人打包一块儿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家,陈景深发现屋子亮堂一片,安静得像一座无人岛屿。
他给季莲漪发过消息,说有事晚点回,之后手机就没了电。现在看来,季莲漪还在等他。
季莲漪之前应该是在房间和客厅之间反复踱步,此刻房门大敞。她正扶额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疲倦地在讲电话。
陈景深抬手刚要敲门——
“妈,不用再联系外面的学校了,先不让景深转学了。”听见电话里母亲的询问,季莲漪揉揉眉心,含糊地说,“没什么事。只是之前有个不学好的学生,我怕他受影响,现在那学生转走了,事情就差不多解决……”
看见站在门口的儿子,季莲漪倏地没了声音。
季莲漪一直觉得自己的婚姻生活是美好的,是令人羡艳的。但事实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婚姻充满了欺骗谎言,早就污秽不堪。
之后的每时每刻,她都告诉自己,没事,没关系,虽然没了婚姻,但她还有一个乖巧懂事、品行端正、成绩优异的完美儿子。可此时此刻,她的完美儿子直挺地站在她面前,用平时说“我去学校了”的平静口吻告知她:
“我是同性恋。”
拼命想掩藏这件事的季莲漪被这一句打得头昏脑涨,过了几分钟才找回声音:“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你只是被带坏了,是他威胁你,他亲口承认的……他那种孩子从小缺乏家庭教育,所以才会形成那种扭曲变态的性取向,你不要……”
“他很正常,扭曲变态的是我。”
“不是!不是!”季莲漪把刚买回来没几天的杯子扔到地上,砸得四分五裂,歇斯底里地对陈景深尖叫,“是他!是他!!你是正常的,你怎么会是同性恋!你是不是还在怕他?但他已经走了啊,你不用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