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吹满大地,最后一缕春寒退去,万物萌发,路边河间处处是能食的野菜,屯留的垦民们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颜。
天刚刚亮,荇菜便带着编好的草兜出门,同儿子一起迎着晨曦的微光,踏着宽阔可容车马的坡路走下山城,踏上河滩。
这些道路是严大人安排开辟的,这些天挖出不少窑洞土都填了这些路,来回的牛车和树木将黄土踏实,铺上河滩里拖来的碎石子,便是古稀老人也能从容走上山。
河边是大片新开垦的田地,开垦时不少田地周围都留出了浅沟渠,严大人让人在上游修了一个鱼嘴口,将河水引入了沟渠,水量不多,他言说只是试试自己能不能弄个小水利灌溉一下,说这里水位落差大,引一条大渠从田地里过去,剩下的引渠各家自修,说得他们都心动地不行。
走到河边的牛棚,荇菜对着牛官递上验传,陪着笑说自己是来领牛的。
管牛的秦吏仔细验看了他的验传,又回到那厚厚的纸本上细细翻看,终于找到她的名字,淡淡道:“随我来吧。”
他带着荇菜母子走进牛棚,选出一头有些瘦弱的黄牛,将绳递她:“你仔细验看,若无问题,便晚上交回来。”
荇菜用力点头感谢着官吏,低头将黄牛从头到尾细细检查了一番,牙口蹄子都没放过,确定并无损伤,终于放下心来,松口气道:“并无问题,多谢上官。”
她所在的组是“十九里”,严大人给他们分成百组,每人都可以用钱币或者挖土换的牌子来租赁耕牛和农具,每日需早来,归还牛马若有损伤,便一月不能再借,如今是春耕正季,大家都对这些视如珍宝,不敢有半点懈怠。
和儿子齐力将耕犁放在牛背,母子两带着兴奋的心情将牛牵到他们开垦的一块田地上,这牛鼻环还是严大人发明的,有这东西,便是老人也可以牵动大牛,当真是再厉害不过了。
如今屯留的移民们都非常虔诚的认为严大人是天神下仙,救苦救难,每每见过,都要跪下磕头,请求护佑。
她们开垦的土地是按秦亩来量,地形细长的,一亩宽有两步,长有二百四十步,最是方便牛耕,不用反复掉头,一次便耕到尽头,地上的大块石头已经被她们捡走背走,填了田坎,发好的种子在放在犁上的木盒里,随着牛耕均匀地洒入土地,一人牵牛一人扶犁,不到一个时辰,便耕完了一亩地,一时间,母子两都有些惊呆了。
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挖出浅坑,一粒一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