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江斗智斗勇对秦王政来说,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快乐,他相信阿江也有这种感觉。
秦王政如果熟读后世书籍,必然知道这种事情有个很别致的称谓,叫情趣。
但这并不妨碍他沉迷其中,并且一点点地享受攻略成功手持久的愉快。
这一日,他居然午间便处理完了奏书,一时都惊叹于自己的效率之余,兴致突起,就去找了严江。
严江正准备出门,去看一个渭水边的实验田收获如何,他除了带蔬菜,还带了几个不那么重要的树木种子,因为量少,所以长得不是那么好。
这是上天给机会啊,于是秦王说一见天色正好,想要与他同游。
“这不太好,您安危最是重要。”严江不想带拖油瓶,拒绝。
“天下间,比爱卿危险之人,寡人尚未见过。”秦王政道。
这话说得——有点太真实,严江横他一眼,没有再拒绝,但要求他的卫士不能离开太远。
秦王自然应允,于是让阿黄拉车,在与他一起游览渭河之北。
这两年因为有郑国渠,渭河种了不少棉花,墨家子弟早在一年前就发明出新的纺车织机,将棉花织成粗布,一时间,秦布广销诸国,纸布两大收入一加,秦王豁然发现,这些年几乎可以说是做到了民不加赋而国富,所以越发重视农耕。秦王政十四年的春天很温暖。
一名俊秀青年站在渭水河畔,凝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片阡陌农田一望无际,农人在田间忙碌,到处可见的一种轻巧的独轮小车,来回运送着各种草料灰肥,正逢郑国渠开水,一名田吏在阡陌间敲响铜锣,大喊着开水时辰,吼着过时无水。
很多农人已经将田堤扒开,在田间随时等候着。
“水总算到了。”张开地松了一口气,等着上流之水流过自家田堤,截水入田,浇灌了周围的数百亩土地,早有牛耕开好沟垄,水流顺势而下,让干涸了甚久的土地变得湿润泥泞。
张良蹙眉道:“父亲,您已在秦种地数年,还要种到何时?”
先前秦王强令他们张氏族人过来开郑国渠,如今渠已修好,秦王却仿佛将他们遗忘了,而父亲也并没有回韩之意,而是留在秦国,昔日韩地贵族一朝沦落异国,成日与泥土为伍,又哪来一点往日的尊贵气度。
“去岁韩侯流放羌地,曾问我可愿想随。”张平苦笑了一声,“我犹疑数月,终是被我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