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他写信的少年来自南郡安陆县,和他的哥哥衷都是从各地征来的戌卒,黑夫才刚满十七,按理说,应是只需要去县城服役一月的“更卒”,奈何遇到了攻楚之战,六十万大军吃用何其恐怖,为了节约食粮也为了让关中耕作之地多留些民力,他们这些靠近楚国的郡县,就成了重点征召对像。
黑夫和衷两兄弟絮絮叨叨,说的话和千年后陈列在博物馆的家书内容并无不同,问候母亲,交待平安,然后便是说起没钱了,希望家里快些寄点钱来,要用了。
唯一不同的是,历史上是黑夫和弟弟惊与给哥哥的存世最早家信,如今因为灭楚比历史上提前了十年,服役的是黑夫和哥哥衷,他们的弟弟还没成年,只能写给母亲了。
严江听着他们说的大堆废话,再看看他们削好了、用来写信的木牍,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信件那么言简意赅了。
黑夫给他的木牍只有四公分宽,三十来公分长,就四分一张a4纸的大小,在上边写信堪比考试写上抄,就很考验笔法了。
严江挑重点把信写完了,然后又被其他士卒包围。
他们舍不得买昂贵的纸,大多把用木头削平做主信件,大多是找家里要钱——在秦军大营里,是没有军饷的,衣鞋皆要自备,冬日寒冷,很多士卒经受不住,需要家里帮助。
好在这些年棉花推广的极快,秦国布价因此稳定下跌,衣不蔽体的生活得到很大改善,一个家里大多能多添上一两件新衣了。
严江受不了细毛笔写小字的苦,让他们找了鹅毛来写,只是他的字歪歪扭扭,难看得紧,他左手写累了换右手,直到了月上中天,包袱里的陛下醒来时,看到那狗爬一样的大篆,鸟脸上似笑非笑,得到“自己出去玩去”的驱逐。
看他还要写一会,陛下忍着笑飞出营帐,但它一时走神,被帐门的帘线勾到了爪子,一时失去平衡,啪唧一声落到地上,急忙作无事发生地立起,准备飞走
“灭——”
门外突然的一声鸟类惨叫,惊得严江笔都掉了,急忙冲出去。
却见两个秦卒正拉着陛下的翅膀,掐住了鸟脖子,就准备离开加餐。
严江急忙上前说这是自己的鸟。
“你说是你的,它应你么?”这年头庶民吃点肉非常难,被猫头鹰的挣扎在脸上抓出血痕的中年秦卒并不愿意放手。
严江让陛下快应一声啊。
陛下气疯了,一声不发,以前有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