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般重赏、重罚、重战。”网
韩非皱眉道:“秦法虽繁复,却算不得恶法,只是六国庶民初入秦国,一时难以习惯,待得时日长久,自然无碍,蜀地、郢陈,不皆是如此?”
对法家而言,秦国就是法家最鲜明最骄傲的明珠,而观念,在秦国一统六国后,膨胀至无以复加,甚至有新兴的法家弗士已经在叫嚣着统一百家,独尊法术。
而秦国人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秦国人民的,秦国最开始只有陇西东部的数百里小地盘,然后吞并了戎人和关中,再吞巴蜀,然后是河东和西楚,再然后才是六国。
这说明,戎人可以习惯法,六国不习惯,只是一时的小问题,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依法治国的好。
韩非已经修改了不少法条,严子这种改法,却是有些太过了。
“暴法方赏罚分明,如今天下已定,赏从何来?”严江平静地反问,“西出北地,非富庶中原,赏从何来?”
秦为什么一开始没去打最近的西方月氏、匈奴而是死磕东方六国?
因为没钱赚啊!
打东方有无尽的财富与土地,可以分给将士做战利品,转移内部矛盾。
但现在打月氏和匈奴能分到什么,牛羊还是牧场?
谁要问那些士兵愿不愿拼着性命换来一片牧场,得到的回复怕是当场就是兵变给他看。
韩非思索良久,方才谨慎道:“法乃治国之基,当徐徐图之,妄然而动,必生乱矣。”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秦国的军功贵族已经成为国家基石,不是想改就能改,想动就能动的。
严江淡然道:“此乃君王烦忧之事。”
阿政会喜欢这种挑战的,权利构架如何着手,他最熟练。
话都说到这份上,韩非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然低头认败,和严子一条条争取哪些可以留,哪些非改不可。秦王爱妻一夜未归,当然不满,于是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拖着陛下圆滚肥胖的身体,终于在茶舍里找到了讨论律法到深夜的两人,落到阿江肩膀上,在一边默然听着。
好在韩非毕竟已经是年近六十的人了,到底疲惫,只能收起重点,约严子改日再谈。
道别之后,严子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肩膀,转头看向鸟儿,勾着鸟喙调戏道:“说是老了,我看你是又胖了吧?”
陛下不悦地转过头,不肯承认事实,只是傲骄地扬起头颅,等着阿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