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场,也不知为谁。
自从燕国灭后,他亦是秦皇通缉的犯人。
为免被抓,他这些年躲躲藏藏隐姓埋名,连筑也不敢碰一下。
却在看着这谱时猛然惊醒,荆轲是他的手足,筑是他的心,他已失了手足,若连心亦失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若这一世都要庸碌躲藏而活,那不如死了痛快。
所以他把自己的筑和衣裳从匣中取出,任自己名声远扬,被秦吏擒住,送来少府,以罪身奏乐。
他想在活着时,把义兄未尽的事情完成。
“记住了么?”高渐离温和地问。
少年猛然点头。
高渐离微微一笑,淡然道:“待会吾要为秦皇击筑,如今先给你听,你且记好了。”
少年立刻激动地坐端正,看着先生将筑半扶而起,指尖的敲片如同他的手指一般带出残影,骤雨般落在筑弦上。
就,就是这曲。
天下无双!秦皇坐在殿中,椒兰焚烟,丝丝缕缕,而他手上的奏书正飞快地从左移到右。
他有一种从千头万绪中飞快找到重点的能力,这些年积累的治政经验更是让旁人烦扰的各种难事在他手中变得易如反掌,这种执掌天下的快感持续而长久,让他沉迷又上头。
高渐离在角落里拔弄着轻缓的曲调,像小桥流水,细密缠绵,又仿佛清晨山间的迷雾,灵动的飘渺,十年前秦皇没法说他奏的不好,如今的高渐离,则已经进了化境,达到了余音绕梁的境界。
而在秦皇心里,天下最好的乐师当然得为他服务,至于高渐离愿不愿意,从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想到待会阿江会带着马蹄铁来找他庆功,他的心情便越发地明媚。
李信家族镇守陇西,防备月氏等部,只要拿下月氏,东西大军齐出,对付匈奴就更添胜算。
思及此,他唇角微弯,继位不过十年,他已一统六国,如今更是的要西出外域,如此文治武功,古今未有。
他听着曲调声音似乎小了些,再一年高渐离那有些精力不济的模样,微微皱眉道:“你且近些来奏。”
高渐离轻咳一声,在侍者的引领下坐到秦皇近处,继续奏乐。
他弹了一会,突然低声道:“陛下可能听清?”
这是非常无礼的问话方式,但秦皇正聚精会神地改奏书,闻言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高渐离却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