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依着人英的主意罢。”卫怀说道。
他二人遂行了遍礼,才拉了辔头,转过身要走。
“先等一会儿,”夏元龙忽然叫住卫怀,从袖口里取出一张书信来,“卫祭酒,你把这信拿着,千万要自己看”他低声说了一句,急将信塞到卫怀的身上。
卫怀转过身,犹豫地掐着信封,不知该不该将这事瞒着;可他那匹马向后退了几步,已走到杨怀绳的面前。
“人英找你说的什么?”杨怀绳问道。
卫怀回头看了眼夏元龙,夏元龙朝他一撇嘴,着急地连连使了好几个眼色。
卫怀便忙将手放下,将信揣好。
“没没什么,说麻烦我看顾书院了。”
卫怀回到府内,将信拆开,见信里写道:
‘元龙常思与兄独见,欲一述仲方之事耳。吾见兄甚信仲方,以致事无大小,均使裁决。但念吾等兄弟之谊,或是无妨之举,然若欲成大事,则必慎重一二也。仲方立志复古,与我等心意相背,加之其性情刚烈,后日定为大患。非元龙欲构隔阂,实是以吾等之协睦为重,莫因皮毛之事而离齐心也。劝兄择他人以为大任,休令仲方参我等之大事,千万!千万!’
“看来元龙还没忘了这事呢。”卫怀一声苦笑,并没有太过留意,只将信卷成一团,扔进纸篓去了。
此后他也照常任用着杨怀绳,无所顾忌。尽管在一些事上两人起了争执,可最终都是以杨怀绳的退让而告终。一切都似乎还是海晏河清的原貌。
但杨怀绳心底已怀有了少许不满。他觉得,自己废寝忘食地为新政提出了如此多的方略,每一件都是肺腑良言,却都无一例外的遭到了驳回。他还记得卫怀给出的理由:
“我们要革新,不是复古,仲方兄”
他真是不大自在。就算他谏议恢复的礼乐制度是‘复古’,那教化人心、以德治人的方案总温和些吧?可还是只能得到回绝。
我当这个副盟主有何用!杨怀绳心想,这事必须要挑明,不然则会使心结愈发不能解开。
他把日子挑在卫怀到广思坛给众百姓讲说时弊的时候。
卫怀在他身旁慷慨陈词,他的讲说的确令人陶醉,杨怀绳亦不免深深地沉浸其中。可当卫怀一住了口,杨怀绳才清醒过来,奋然跳到卫怀面前,义正辞严地说:“诸位百姓!我看卫祭酒这一片为国之心着实可贵,可惜他的新政太过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