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衡下不去手,他觉得自己应该更狠心更果决一点,但他终还是无法做到。
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从没有哪一刻,他对这句话的理解能比得上现在。
他觉得自己此时已经站在了悬崖峭壁边,如临深渊,他向下看去,深渊也在无声地回视着他。他苦苦地死守着最后的底线,他再清楚不过,但凡自己有少许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他是多么的希望,此时的华真真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这样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杀了她,就像他曾经做过的这类事一样,也许在此之后他还能为自己肃清武林败类的行为而小小的愉悦一下。
他在不停地说服自己,只要现在就把她解决了,就等于为自己提前消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沉默着坐在车厢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动了一下。他抬起手臂,将挂在一旁的一件玄色大氅取了下来,随手盖在了华真真的身上。
而他的神情,一如之前那般平淡,毫不见温情。
华真真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她没有死。
她于一道悠扬的笛声中醒来,音韵轻柔飘渺,闻之如天降甘霖,洗尽凡尘喧嚣,又如轻妙之风,幽幽绕耳,带出一丝苍凉。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榻上。她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阵刺痛,同时嗓子也生疼,看起来是伤到声带了。
她顺着笛声,来到了房间外。
只见一青衣白衫之人立于院落中,他手持一根竹笛,她所听到的笛声正是出自此人。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能吹出这等笛音的人,必然也是一位光风霁月的人物。
她尽量保持着安静,生怕扰到他。
对方似是早已听到了身后有人到来,笛音戛然而止,他慢慢地转过身,华真真的瞳孔蓦地缩了一下。
乔衡平和地说:“姑娘醒来了?如此真是太好了。既如此,华小姐也算是欠我一命了,华小姐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可好?”要是就这样放她离开,他实在放心不下。
要杀她的人是他,最后不杀她的那个人也是他,到头来,自己还要为此平白欠了他一条命,这世上哪有这种歪理?!
华真真的双眼里再次盈满了泪水,这次真的因为心中悲悸彷徨,而不是刻意为之。说白了,就算几年后的她武艺高强,比起石观音、水母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