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上所绘的山是武当山,绘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他使用的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乔衡认真地观摩着手中的这幅画。
这幅画笔法精炼老道,淡妆浓抹恰到好处,雄浑奇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幅杰出的画作。然而乔衡没有选择把它挂在墙壁上,而是一丝不苟的把它重新卷成筒,搁置在书架上,他完全不打算将它展示出来,就如同他现在见不得光的身份一样。
他当初要不是怕与武当山牵扯不清,也不会隐姓埋名安居于此。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思绪昏昏沉沉。
恍惚中陷入了一场浅梦。
他手持长剑站在船头,船底是翻滚的大江,湿冷的风痴缠着衣摆,脚下弥漫着逐渐累积成滩的鲜血。船身一个摇晃,他直接跌入江中。浑浊的江水从四周覆盖过来,他目光空茫地注视着上方,明明还有意识存在,却仿若放弃了挣扎一般,任凭江水将自己吞没。
村子里,不知道谁家的狗狂吠了起来。
乔衡从浅眠中醒过来,鼻翼间似乎还萦绕着梦中江水的湿气。这哪是梦,根本是他脑海中那些太过久远的记忆中的一份子。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黑衣傻子仍旧站在房间里。
当初他从河道边捡到了这人,这人身上的伤痕他一看就知是被水草沙石之类东西划伤的。他见这人醒来后记忆全失,面对这世间的一切懵懵懂懂如同稚子,许是被这人的惨状勾起了久远的记忆,有些感同身受,于是他干脆把这人留在了身边。
“阿蛮,你也去休息吧。”乔衡语气温和地说。
这人空有一身内力,却无法施展半分,脑子呆呆木木的,乔衡就直接给他起名为阿蛮了。他曾尝试着教导他如何运用这些内力,但阿蛮怎么也学不会,渐渐的,乔衡只好放下这件事了。
阿蛮有这样一身好内力,不论是靠自己习武日积月累而来,还是被长辈传功,又或是依靠服用丹药增长得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想来阿蛮在江湖中还是有点地位的。
一朝沦落至此,也不知是惹到了什么仇家。
也许这人出事前行事光明磊落,是武林正道中屈指可数的首脑人物,也许这人恶迹昭彰,臭名远扬,人人喊打,不过这些事情乔衡都不知道,他也不在意,也不想在意。
这是一种有些自私的心理我不去在意你的过往,只希望来日也有人不在意“我”的过往,用全心的眼光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