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龄太小了,对宋师兄的记忆并不多。待到后来再次相见,他一步步目睹宋师兄背信弃义、谋害师长、叛离武当,下手狠辣果决,从意气风发到声名狼藉,张无忌很难形容自己心目中的宋师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张无忌看着乔衡,屋内的青年一身病骨却背脊挺直,眸光深邃沉稳,似乎每一次见到宋师兄,自己心目中对他的印象总会习惯性的推翻重建。
虽然张无忌没有细说他与朱元璋之间的龃龉矛盾,但乔衡仍能大致推测出一二,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他的视线避开了张无忌的存在,穿过窗子,看向院落中的梧桐树,以及那挂在树梢的弯月,整个人的思绪都随之放空。片刻后他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张无忌身上,十分谦逊地道:“张大教主怕是忘了,在下身为师门叛逆,如今已与武当没有关系了,实在当不得教主这一声师兄的称呼,在下受之难安。”
张无忌苦笑:“宋师兄越说越过分了。”
想到宋师兄杀害七师叔一事,张无忌眼神黯淡了一瞬。
少许之后,张无忌缓慢又恳切地补充道,“在我心目中,宋师兄永远是我的师兄。”
乔衡平静地说:“张大教主对我这个已死之人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宋师兄,你把大家骗得好苦。我遭难之前见过宋大师伯一面,他瘦了有近一半,你好歹回去看看他。”
“我这个武当逆徒,还是不见得好。”乔衡说,“张大教主既已伤愈,此地住处简陋,就不留教主久住了,教主尽管离去就好,救命之恩不提也罢。只望张大教主高抬贵手,不对外人提起我的行踪,容我在这个村子里多苟延残喘几年。”
张无忌:“宋师兄这是在撵我走吗?我是不会走的。”
乔衡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也是,该自行离去的那人应该是我才对。”说完他一把关上窗户,将张无忌隔绝在窗外。
张无忌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忙来到门口,推开门扉跨入房间。他站在门口处,道:“宋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师兄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说到这里,他方想起来宋师兄的的确确是一直都在厌烦着他的。
乔衡客客气气地说:“劳驾借光,容我出去。”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徒生麻烦。他没什么家当,又从不缺少走夜路的经验,白天离开或许还要受到村民的阻拦,因此他是真打算就这样趁夜离开的。
张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