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在几十年如一日的走镖生涯中历练出来的。别看他与乔衡现在已经算得上是父子相认了,他却是清楚地觉察到乔衡一直未曾与他交心。
对方甚至是完全没有掩饰这一点。
像以前的时候,每当他带着众人走镖归来,他向平儿询问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家里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平儿从不向他隐瞒,不仅会向他抱怨一下之前自己遇到的一些不愉快,偶尔还会得意的朝他炫耀,他打猎时独自一人狩到的猎物。
他看着平儿一点点长大成人,对方所经历过的那些悲伤与欢喜,他这个当父亲的,从来不曾真正的缺失。
但这一次,平儿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对方不再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样形容其实不太对,或者该这样说,平儿已经不再主动敞开心扉对任何人进行沟通。
任何人。
即便平儿在与人对话时,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人的双眼,看上去一片坦诚,但是他人已经很难真正走进他眼底了。
想曾经,每当镖局外的长街上马鞭凌空而响,外加一声清亮的呼哨,林震南就知道这是平儿的伙伴来约他外出游玩了。平儿听到这仿若暗号的声音,往往连刚摆好的饭也不吃,向他讨个饶,然后就风风火火与朋友相聚去了。
然而再看看现在吧,他身边又有什么人呢?一个奉皇命不得不照顾的刘芹,一个为了排解寂寞而收下的宛如义弟的金柝。
他没有朋友。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面冰冷坚硬又脆弱的镜子,每当他恰如其分的对他人的一言一行做出反应时,他都只不过是在把他人内心深处所期待的表现,完美的反射演绎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乔衡,林震南有的时候在与他独处的时间里委实没能忍住自己的叹息。
然后他就见到乔衡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乔衡当然不明白,林震南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叹气,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看书吧。”林震南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边为剑柄包裹上新的布条。
乔衡没有真的当真,以他经验之谈,这应该是他在无意间不知做了什么令人不满的事,对方却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
“是我的行为有哪里不妥吗?如果有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
他说话的语气恰到好处,如果再强硬上一份,就显得是在赌气,如果再软弱上一份,就会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