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后,依蕾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种明显的情绪——她愤怒地瞪视着詹多,冷声开口。
“你表现的高枕无忧,让我猜猜,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可以得到更多家族派来的支援,是吗?然后你就能回去告知父亲,你臆想出的真相了?”
“难道不是吗?”詹多反问道。“家族不可能放弃我们的,姐姐......”
他又笑了,那张脸上有一种自以为看破一切的优越正在蔓延。他得意地眨着眼,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的非常之悠长。
依蕾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沉声开口。
“不,詹多。这件事并非我的阴谋。”
“父亲派我们来,是为了处理验尸官的死。这件事让斯科莱沃克家族的颜面受到了影响。而这件事完全与我无关,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家族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詹多。父亲给了我们铁之骄傲和四十名私兵,还给了我们荣耀督军的帮助——一个拥有二十五层尖塔,数以千计成员的忠诚奴仆集会。”
“你以为我们还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什么?我们的价值并不如你想的那么高。是的,父亲是花了二十年培养我们,但他还有很多个二十年可以消磨。”
詹多面上的笑容缓慢地消散了,他微微歪头,强作镇定。
而依蕾奈仍在继续,像是要把自己对他这些年以来的厌恶全都和盘托出一般,竟然罕见地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她的脸涨得通红,五官扭曲。显得既愤怒,又可怕。
和詹多不同,她始终记得十二个小时前的那场遭遇,恐惧在她心中,已经膨胀到了一个近乎要吞噬理智的地步。
而詹多的行为,则恰到好处地点燃了这团恐惧。
“你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便坐在奴仆们建造出的虚假宫殿中,自以为是地以为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阴谋?”
“可是,不要忘了,十二个小时以前你还是个瘫倒在地,被吓得快要失禁的废物!詹多!你只是个废物而已!”
依蕾奈高声冷笑起来,声音在房间之内回荡。詹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竟然有些无话可说。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她的笑声爆发的那一刻,在她身后,那个来自猩红终曲,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幸存者,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一片漆黑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知觉,没有理性,没有对生的渴望,亦没有对死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