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后,下面还是遥遥以离任赴京的孙一正为靠山,新任布政使汤宾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或许是中枢早发现了端倪——孙一正是升是降还是两说。
也或许单纯只是之后的汤宾上奏了此事。
总之,随后吏部与御史就派人下去了,甚至宫里也派人巡税。
不派人下去自然不行,这不是一纸诏令就能解决的问题。
想指望政情通达,靠诏令指挥地方?那不是治国,是模拟游戏。
别说现在,这事,什么时候都是大难题。
他彼时当职的时候,下面出了天大的事,都要蒙着被子自己处置。
哪怕他措辞激烈让其整改,下面都还是应付了事。
无论大事小事,没有各部司抽调几个人,来个专门的小组下去,就别想把地方的被子揭开。
以如今这交通与信件传递条件,想处置湖广地方,当然更难。
但这派人下去之后,另外两方没了动静,宫里的人干脆被这种屈辱的手段赶了回来。
只怕是这水深不可测。
“孙一正”
朱翊钧默默再拉了个清单,心中却有些无奈。
这恐怕不是孙一正一个人的问题,这不是一个区区顺天府尹能罩得住的事,其中牵涉必然不止于他。
从中枢的靠山,到从布政司,到地方州府,士族豪强,结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现在叫糜烂一方,前世,他管这叫塌方。
处置孙一正,还有十个百个,于事无补。
想要澄清吏治,不能捉襟见肘,还是要从顶层设计上入手,大明朝的腐败,实在太严重了——矿山这样私开,过不了几年,就遍地是私蓄兵甲之辈。
但,无论是官吏选拔,还是扫除积弊,都要吏部配合才行。
朱翊钧按着眉心沉思,叹了口气。
吏部在高拱手里,即便他愿意跟高拱共谋此事,高拱也不会让他染指。
这事还是得着落在高仪身上。
等到他登基后,必然要高拱致仕,届时,可以让张居正任首辅,高仪掌吏部事。
自己这些时日攻略高仪,颇有成效,再给他些时日,自己就能躲在幕后,对其施加影响。
还有近日闹得不可开交,一眼便是张居正主张的考成法,也未必不是个契机。
就是以他的眼光来看,还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