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祉早就想明白这道理,自然不用沈鲤提醒。
他无奈地两手一摊,笑道:“所以今日我便寻到沈家了。”
本以为,这些人身后真是沈鲤这尊大佛。
为此他还做了无数准备。
谁料却是虚惊一场。
但这个结果反而比预料中的更好。
沈鲤闻言,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我家这一百年里,也兼并了不少,这是在拿我的族产挑拨我跟朝廷。”
说着,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真是将他当做什么人了,这些蝇营狗苟的事,竟然想他出面?
族产这种东西,不得不承认,沈鲤以前他还是很重视的。
至于现在
他的发妻月事不调,这三十年里,孕了十一次,除了两个女儿外,全部胎死腹中。
九为极数,湮灭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已经对延续血脉认命了。
相应的,对宗族、族产这些,也淡漠了不少。
比起宗族,他反而更加执着于精神的延续——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族人天天让他撇开妻子,纳妾孕子,他都无动于衷。
族产?
就算像徐阶一般多,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传承一番属于自己的精神烙印,给世人留点有用的东西。
司马祉瞥了沈鲤一眼。
心中不由高看一眼。
此刻,他已经摒弃了来时的想法,有了新思路。
司马祉轻咳一声,缓缓起身。
他走到沈鲤的身前,行了一个大礼:“祉冒昧,请龙江公助我行度田之事。”
说罢,他一揖到底。
自己是流官,来河南不过四年。
沈家自沈翰中进士以后,发家一百年,扎根归德府,乃是土生土长的豪强。
若是能得沈鲤襄助,必然能事半功倍!
沈鲤闻言,沉默半晌。
最后缓缓开口道:“我母病逝不过三个月,未出孝期,不便抛头露面。”
“我先与你去一趟府衙,叮嘱我族的胥吏全心襄助司马同知。”
归德府的胥吏,有两成都是他沈家的人。
他打个招呼,至少可以让司马祉不再寸步难行,无人可用。
司马祉闻言,没有纠结到底是沈家的胥吏,还是大明朝的胥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