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元年,七月初七,卯时七刻。
炎热潮湿,空气中带着一股暴雨降临的潮湿黏腻感,宫内道路两旁的绿植,鲜花,垂头零落。
外头是繁华的宫内,到处雕龙刻凤,琼楼玉宇,而这一处幽深的偏僻院落内,墙漆脱落,四周落灰,时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从屋内的一应器具上爬过,跟宫内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院门禁闭,太监宫女个个噤声,四周寂静,众人的目光都急切地注视着床榻之上一乌发散乱,脸上浮现不正常红晕的绝色女子身上。
整个寂静的空间内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轻了起来。
太医院的医正脸色苍白的负手站在床榻一旁,额间也不知是因为屋内闷热,还是旁是原因,大颗汗珠滚落而下,滴在石板上的灰尘中,融为一体。
一屋子人的急切等待,惶惶不安,只为等床榻上的女子断了气,才好跟新帝交差。
隔着帘子,女子嘴里不时发出痛苦难耐的呻吟,整张脸被不自然的红晕笼罩,嘴唇有些乌紫,让她妩媚的脸颊更添几分妖异的美。
医正思索片刻,开口吩咐,“再去拿一碗药来。”
一位小宫女往前走了一步,神情有些畏惧地道了一声“是”便脚步急切地朝着院外走去。
黑漆漆的一碗药汁再次顺着她的雪白的脖颈处灌了下去,虞凉月急切地咳嗽了几声,险些把药汁吐出来,医正只能捏住她瘦到尖锐的下巴,强行让她咽下去。
紧接着,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神也渐渐涣散,嘴里呢喃着低声叫着一个名字,“秦牧秦牧”
众人一听名字,忙低低地把头埋下,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院外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她如何了。”
医正见来人,大骇,扭头“扑通”一声跪下,汗如雨下地回答:“虞贵人怕是不行了”
秦牧眼神狠厉,大声呵斥,语气里满是怒火,“混账!”
旋即又大步走到床榻边坐下,把女子拥入怀中,语气悲悯,“凉月,凉月,是朕对不住你欠你的,来世再还。”
虞凉月弥留之际,听到朝思暮想,熟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却模糊一片,全然看不清了。
她探出手,好不容易碰到男子的脸颊,对方却猛然颤抖,她低低笑了:“陛下是怕了?怕我伤害你吗,如今我已经被你害得命不久矣,陛下难道就不怕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