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不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一定拿到手。”
麦明河有时会被自己的手吓一跳。
厚厚的、褶皱的皮,层层叠叠包在一根根骨头上,鼓凸着青筋和血管,几乎没有温度;和记忆里的她的手,属于两个人。
她用这只仿佛不属于她的手,在被子里摸索几下,找到胸前的吊坠,紧紧攥住。
这一次,小偷一进门就说:“老太太,对不起了,我需要拿你一个东西。”
麦明河勉强看清楚,他样子挺亮堂端正,二三十岁,还是个娃娃;不说,真想不到是个坏人。
“你想要什么?”麦明河问道。“咳,我都用不上了,给你吧。抽屉里有一个银胸针”
“不,我不要财物。”小偷打断了她。“我需要从你的身体里拿走一个东西。”
“是器官吗?”麦明河好奇了。她的器官,好像没有被拿走的价值。
“不,不是,你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那,我会死吗?”麦明河问,“你刚才说的。”
小偷被问得猝不及防,愣了两秒,才说:“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吧。”
麦明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上的裂缝。
“你要拿,就拿吧。”她低声说,“就是在你拿之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吗?”
不知何时小偷已经走到她身边来了。
“什么心愿?”
“我以前在图书馆里打过工。钱很少,可是我喜欢图书馆,干得很高兴有一回我下班了,管理员跟我说,有本旧书该淘汰了,特价没卖掉,送给我拿回家看。”
小偷的手,搭上她的枕头。
他脚边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似乎是个机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进来的,麦明河现在才发现。
“我一看,是一本诗集,回家后就随手翻了一会儿。”麦明河喃喃地说,“当时我看了,把书一放,后来连书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可是也不知道怎么近几年啊,我老是想起来里面的一首诗。”
“什么诗?”
“你们年轻人,不都有那个聪明手机吗?”
“智能手机,”小偷纠正道。
如果她有孙子,可能也会被孙子这样纠正。
“据说里面什么都有?”
“算是吧。”
“能给我找找那首诗吗?”麦明河恳求道。“我还想再听一遍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