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你就‘死去’了。居民追逐的人死了,它们自然就不追了,你再走出去,就是一个崭新活人,没东西追你了。乍一听儿戏,可是仔细一想,却很合逻辑,对不对?进了医院太平间的人,当然很快就会被医院忘记。”
“生活中也一样,”麦明河喃喃地说。“忘记你的,不止是医院。”
“所以我才把你领来,”红发男人总结道。“你知足吧,如果你是其他家派的猎人,我绝不会轻易把你带来的。”
“为什么?”
“同行是冤家。”
麦明河有点懂了。这些人自称猎人,猎人中似乎又分出许多个家派;他们也不知道别的家派知不知道太平间是一个重置点,如果不知道,他们当然不愿意主动暴露这个宝贵讯息。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来巢穴?”
“姐姐,”红发男人笑了一声,“你摸摸肚子上的伪像,你想想为什么?伪像能达到的效果千千万万,从提升五个iq,到逆天改命,无奇不有,甚至能实现人类最不可能的狂想。但伪像只有在巢穴中才存在。黑摩尔市里,愿意为它们付出高价的政商名流,大有人在。有需求,就有供应,我们都是被经济学原理领进巢穴的。”
顿了顿,他说:“所以,我们才会被称为伪像猎人。”
伪像猎人啊
在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黑摩尔市里,居然还有这样一群人,追逐、买卖着这么奇幻如梦似的东西
如今自己也不小心,闯入世界之外的世界,获得了第二段生命。
麦明河躺在停尸床上,心脏咚咚作响。
她很惊讶,自己此刻竟然没有害怕,没有想逃回家;反而好像是个半夜误闯游乐园的小孩——黑夜是另一个领域,黑夜中的游乐园轮廓陌生诡怖,却也是无法抗拒的广阔奇妙。
巢穴阴影森森的漆黑深夜里,一个可以让她骑上旋转血马,奔向奇境的乐园。
“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会掉入这样一个地方。”她低声说。
与今夜一比,此前一辈子,仿佛都忽然干扁褪色了。
“你以前不知道巢穴存在,情有可原。如果没有前辈带着,全凭运气不小心打开通路、进入巢穴的人,可不多见——”
“通路?”麦明河抓住这一个词,差点从床上诈尸起来。“我撞上电视机屏幕后,就掉进病房里了。难道那就是我的‘通路’?”
红发男人沉吟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