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这么说后,梁储沉默了一会儿。
“是!”
“他们本就和太傅是一党,欲让陛下认孝庙为皇考的。”
“他们后来没再坚持,一是因为太傅先畏惧了;二是臣允诺他们,只要他们先配合臣辅弼陛下厉行新政,就让他们将来与陛下一起做太平盛世的君臣。”
但半晌后,他还是选择了承认朱厚熜所言是事实。
事君以诚。
何况,他都是注定要离开朝堂的人了,也没必要为同僚再遮掩。
而这次换成是朱厚熜沉默了。
沉默得只有春雨飒飒响在藻井上的声音。
朱厚熜的沉默,让梁储意识到可能皇帝会对这二人不满,也就本能地还是为二人开解,而笑道:
“求安畏难,这也是人之常情。”
“朕讨厌这种常情!”
朱厚熜则突然厉声说了这么一句。
“朕知道,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要十年寒窗苦读,还要忍受举业之艰,乃至要离乡背井、委曲求全很多年。”
“但是!”
“天下回馈他们的也不少!”
“其家人不少可以因此免役不说,子孙还受恩荫,本人也受天家与天下人的礼遇,可难道他们就只觉得自己的辛苦是辛苦,天下的回馈就是应该的吗?!”
“百姓耕作就不辛苦,军士守边就不艰辛?”
“而朝廷却唯独给他们以恩遇,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们聪明,要他们多为天下未雨绸缪一分吗?!”
“可结果也只想着自个儿。”
“如果人人都这么精致利己,那离改朝换代的日子还远吗?!”
朱厚熜说着就连声问了起来,以致于把“精致利己”这四个字都脱口说了出来。
梁储虽然是第一次听闻这四个字,但惊诧之余也能大致明白其含义,且也知道天子是真的失望动怒了,便忙再次匍匐在地道:
“陛下息怒!没得伤着了自己的圣体!”
朱厚熜挥了挥手:“罢了!”
“朕没必要对元辅你发脾气。”
“朕也的确明白你刚才说的话,这天下,多数人总是要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才知道,天下兴亡,与己有关。”
“朕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他们不过分,朕该给体面的还是会给体面,但要是被朕查出来他们过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