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迁所请求的就是,希望天子看在他谢家承担着为南北内外货物流通任务的事实上,和愿意从此只与朝廷合作的份上,对他谢家网开一面。
朱厚熜听明白了谢迁的意思。
但他不得不承认谢迁在知道妥协的时候,也是够豁得出去。
他作为皇帝,还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答应谢迁的这个请求。
毕竟,他固然是要惩治谢家,但也没想要因此就让南北内外的贸易额因此大为受损,而影响到整个社会的经济。
而现在,很明显的就是,熟稔沟通南北内外货物流通的中下游商贾们,很多都是他们谢家的人。
所以,朱厚熜一时还真不好找到别的家族代替谢家。
但朱厚熜对此也很满意。
毕竟是谢迁愿意出上千万两白银,又愿意把海利让出不少给朝廷,的确是很有诚意。
而他作为皇帝,要对外展现严厉但不寡恩的形象,对谢迁这种主动请罪的元老大臣,自然难免是要开恩的。
毕竟这也代表着他对两代先帝的态度,关系着他皇位的稳固性。
如今谢迁主动让出来,朱厚熜倒也不用再强逼,乃至为了让海利大部归于朝廷,不得不彻底撕破脸,不顾及任何负面影响,直接下令抄谢迁的家,乃至对谢迁本人处以刑罚。
故朱厚熜因此就道:“既然少傅能绑了两儿子来主动请罪,又主动把昔日非法所得吐出来,朕就网开一面,不抄你们的家,不牵连你们的家人,给你留点体面!”
“但是!”
“谢丕和谢正是要明正典刑的!不然足以儆效尤、正国法!”
“何况,谢丕竟伏阙逼宫,为反贼伸张,可见无父无君,弃国弃家,不杀则何以正臣道,明人心!”
朱厚熜说后,谢丕已浑身抽搐起来。
天子毫不留情面地给了他这样的评价,他却无法反驳。
这自然让他伤心不已。
谢迁也没有多言,他既已主动请罪,自然做好了只为鱼肉而任天子宰割的准备,故只闭眼叩首道:
“罪臣谢陛下隆恩!犬子无德,惹了圣怒,罪责难恕,也请陛下责臣教导无方、纵子无德之罪!”
“你的罪可不止是教导无方、纵子无德!”
朱厚熜看向谢迁,说了一句。
谢迁一怔。
后背不由得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