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妈本来岁数就大,气力不够,抱着个乱动的娃已经极吃力了,又被狠狠咬上一口,手哪里还抱得住。
小男孩挣脱了出来,跑到冯希贵跟前,拽紧了父亲的裤子,嚎啕大哭:“哇哇接姐姐去接姐姐哇”
娃娃使了吃奶的劲发出来的哭声,没脾气的人听了就得有脾气。
何况冯希贵正在火头上,他恶狠狠的揪住小男孩的耳朵,骂道:“你每天都念叨姐姐!都跟你讲过很多次了,你姐姐回不来了,听清楚了没,回不来了!”
小男孩痛得龇牙咧嘴,但双手却没有去护耳朵,他凭着一股执拗的劲,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双绣花鞋,递给冯希贵看:“你看这是姐姐的鞋,她就在外院里,不敢进来,让你去接!”
“接你娘个捶子!”
冯希贵望了望小男孩空空如也的双手,终于忍不住了,劈脸一耳光,将小儿子扇倒在地。
小儿子能看见父亲却看不见的绣花鞋,也被摔得滚落到了地上。
凝望着小儿子脸上清晰通红的指印,冯希贵反手给了自己重重一耳光,表情沮丧,蹲地上,极其自责。
他足足叹了一分钟的长气后,才将小儿子搂进了怀里,语气中悲意浓得能流出泪来,说,
“罗娃娃,当爹的也心疼姐姐,你娘更心疼,这半年来,疯了一样去找她,先把平水府找了个遍,再去了广原府,现在又去了明江府,只要哪哪儿听到关于你姐姐的消息,坐上火车就去了
可你姐姐回不来了,姐姐或许是死了。”
讲到“死”字的时候,冯希贵的牙齿都在打着颤,这半年,他托人找了算卦先生算了好几次,每次推演的卦象都是大凶,十死无生的大凶之卦!
“他姐姐确实回来了”周玄蹲在绣花鞋边上。
那双绣花鞋,黑色的底,黑色的边,粉粉的颜色,绣了朵牡丹花,
啪嗒,
一滴血,
没来由的滴落在牡丹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