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笑笑得还很甜或者说尽可能甜的女孩子,科雷这个人是不是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她(两个中的一个)甜甜地笑着说:不会啊,他每天都在的。你问过我什么?能再问一遍吗?
他们中的一位繃着脸严肃地对波历说:开什么玩笑,他一直都在啊,他从来就不请病假的。你什么时候问过我关于科雷的问题了?是你搞错了吧?
波历的认知整个被颠覆了,应该说,是把他自己给颠覆掉了,就像一个大碗扣了过来,本来他是这只碗最上面唯一露着脑袋沐浴在阳光月光或者灯光下的花生豆,可是扣过来后,他成了新做好的八宝饭最下面被捂着的那一颗。
他问过萨克逊:前面那段时间我在这里吗?他诧异地看着我:那你在哪里了?
他的感觉世界和经历世界整个就不对了。好像一切都对,但又有一些不对的地方。我他想起我这个难得读小说的人却读过的一个很少有人去读的叫夫卡夫的作家写过的小说,那里面的事情都对却又都不对。就是这种感觉。
整整半年过去了。这半年里面,他经历了的似乎是一次膨胀然后又缩小的过程。
这里说的是他的周边世界。或者说他的亲友圈。
以前中国有一句话,叫我们的朋友遍天下。
半年前的那个酒吧街喝酒之夜过后,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本来他出门散步,大多数时候是跟娜拉和云吴或者他们之间的一位一起走,有时候跟萨克逊和盎格鲁走在一起,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他一个人。海滩上人总是很少的,有时候甚至走了一大圈回来也没有遇到其他人。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忽然就热闹起来了。海滩上、超市里、酒吧街、大楼与大楼之间,到处都有人,到处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感觉他成了一团湿面粉,滚动着的湿面粉,滚着滚着就成了一个大面团了。
他们的队伍经常会迅速地壮大。高峰的那些天,他们走到海边时已经有十几个人了,十几个人走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走回来的时候,有一次他无聊地数过,最高峰达到了25个人。他每天都数数。
他们散步的同道的核心还是娜拉、云吴、萨克逊、盎格鲁,后来加入核心的有科雷,有纳丝林,还有第四研究室那两个女孩子,后来跟他们走在一起的就不是每个人他都叫得出名字的了。有的人的名字他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问过。
然后,有句中国话叫盛久必衰,就是这样的。就像他们面前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