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们见到他或者说苏珊和会这么激动,好像都是刚刚从地狱里逃出来似的。有几个也在争着拥抱苏珊。说实在的,他跟苏珊一起到这里来过几次,从来没有见到有谁拥抱过这位优雅的女教授。
反倒是亚斯明和伟哥,在他拐进人类细胞实验室之后,他们俩当然已经等在那里了,可是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倒是他主动走过去。在他还在犹豫是先抱男的还是先抱女的时候,这两个人好像是身体的形状一下子被打开了。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竟然同时地动作过度地从两边抱住了他。
左边,他感受到了那久违的胡茬,右边他感受到了那还没有感受过的青春女子的脸。
他说:你们都是,是同时,今天一起回来的吗?
伟哥说:我是前天,他是昨天,有的是今天才回来上班的。
亚斯明说:我昨天就说了要过去看看你和教授。可是我们走不进那个小楼。
他说:不好意思。我已经几天没来了。你们都。好了吗?
亚斯明说:你看我们像有问题吗?
伟哥说:都阴性了。都有抗体了。
他说:所以你们连口罩都不戴了?
其实他刚反应过来,虽然他一进来就看到了。
在他们病倒前,他们都穿戴了一身的防护服,包括眼镜。可是现在全免了。
他波历和苏珊也没有穿防护服。
这当然是因为波历和苏珊都认为这里一定还是空着的空间。没有人的。
他们大家都约好了,晚饭不在食堂吃了,下班后在酒吧街集结。
在太阳照在远处即东面的山壁上昭示着夜晚正在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酒吧街会合了。他们的实验室全体到齐一起畅饮,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连苏珊也来了。波历第一次知道,苏珊原来是很会喝的。
这一天,波历忽然发现,这里还是挺热闹的,街上有很多人,还有很多人走向海边或者从海边往回走,甚至也有人往后山那荒凉的地方走去。而且有不少是成群结队的。
也就是说,室外忽然就有人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患有一种室外恐惧症。再加上不住医院的健康的人数在一直地减少着。活动着的总人数在减少,连在食堂吃饭的人也减少了。当然就更没有多少人出现在室外了。
他这才想起,他有几天都没有出过门了。从食堂回宿舍,他甚至是在地下通道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