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盛灵渊伸手轻轻一拂,周身血迹就像灰尘一样滑落了,他像个光洁得滴水不沾的瓷人,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刺眼,“巧了,朕去看看。”
宣玑大脑一片空白地追了出去,然而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没法靠近盛灵渊三尺以内了,连碰了几次壁,宣玑被激起了火气,用尽全力向盛灵渊扑过去,又被无形的屏障重重弹开。他连退几步,摔在剑炉殿院里的桂树下,一根树枝从他身上穿过落地,宣玑愕然抬头,只见才刚绽放的桂花在盛灵渊路过之后,居然就这么枯死了。
盛灵渊这王八蛋,到底做了什么?
天牢里关的是丹离,人人都以为他是被夺权软禁,可见人族想象力自古有限——丹离被人皇钉在血池里,至此已经熬了一年多。
他被扒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可怕的面孔——他脸上原来只有眼睛还算完整,下半张脸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整整一年,他身上皮肉几乎已经被熬干了,一张松弛的人皮敷衍地裹着骨头,像个骇人的饿殍。
这还是宣玑“死后”第一次见丹离,他粉身碎骨的时候,与丹离的师徒之谊就一刀两断了。后来大概知道两人你死我活地斗了一场,丹离棋差一招,被关起来了,也没太关心——宣玑觉得以自己的智力水平,也不配操心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权力倾轧,天天看着一个越来越剑走偏锋的盛灵渊已经够让他糟心的了。
他万万没想到,“关起来”不是软禁……甚至不是普通的囚禁。
一进天牢,宣玑就被那冲天的血腥气熏得倒退了几步,愕然的望向几步远的盛灵渊,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
可那是……丹离!
是保护他们、照顾他们、教导他们的老师啊。
颠沛流离的童年时光里,那男人同时扮演了父亲、母亲与老师的三重角色,甚至“灵渊”这个小名都是他起的。
盛灵渊事事随他教导,长大以后,说话的神态、做事的风格,活脱脱就是另一个丹离。
这一段师徒关系,虽然开始于谎言,终结于决裂,但……那些相依为命的岁月总不是假的吧?他俩年幼时吵架,总是用“老师说”互相拌嘴的记忆,总不是假的吧?
“怎么会……怎么这样?灵渊,你……”
宣玑愕然的目光落在盛灵渊身上,但他的目光毫无分量,盛灵渊无知无觉地当着他的面抬腿走进天牢,脚步轻快,一点负担也没有,仿佛那血池里钉的只是个单纯的敌人,他带着权力和胜利来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