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落魄。
宣玑的心揪了起来。
以前他怕盛灵渊伤心,此时却发现,他更怕盛灵渊不伤心。
这个不伤心的陛下陌生又遥远,人气淡得几乎闻不到了,那双无数次让他怦然心动过的多情眉目上挂着他最熟悉的笑意,却隐约与上古传说中应劫而生的大天魔面重合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昔日的师徒二人隔着一道铁窗,像在照镜子。除了脸,他们神态、腔调、眼神、坐卧行走……都如出一辙。
丹离脱胎于朱雀神像,神像不倒,他神魂不灭,于是人皇命人推平天下神祠,除了财神、门神等民间旧俗外,严禁百姓供奉任何神像,特别是生祠,一经发现,以谋反论处。
这也是后世传说中武帝的暴政之一,据说当年胆敢窝藏神像者诛九族,见而举之赏金十两,见而庇之以同谋论处,腰斩于市。
一时人心惶惶,民间谈庙色变。
这道强制令席卷全国,整整一年多,启正五年年底,最后一座朱雀神庙付之一炬,从此以后,即便世上再有人搞这些巫蛊之术,所造神像也都是后世臆断,没有原版了。
盛灵渊端详了他片刻,确定他是要油尽灯枯了,才悠然说道:“赤渊大阵和祭台,朕已经修整完毕,只待元月之夜,即可彻底封住大峡谷,万无一失,自此,老师可以放心走了吧,既不用担心朕与手下清平司翻脸,也不用担心天下不太平了。”
丹离艰难地睁开几乎只剩个血窟窿的眼睛,对上盛灵渊的目光。他只用一眼,就发现,年轻的人皇那种竭力藏着自己心事的活气和灵气不见了。
他的瞳孔变得空洞、幽深,那是孤魂野鬼的眼睛。
“你……做了什么?”丹离在血池中轻轻挣动了一下,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你把你的朱雀血脉……”
盛灵渊不咸不淡地接话:“扒皮抽筋,连心一起,剔掉了。”
宣玑和丹离一明一暗,同时难以置信地转向他。
“什么?”
“什么!”
盛灵渊漠然道:“朱雀通魔,以前就是他们这一族镇着赤渊,这点遗脉我留着也没用,留着给赤渊的朱雀骨封,全当画龙点睛了,不好么?”
“你疯了……你疯了吗?”丹离从嗓子眼里挤出虚弱的气声,“只有……朱雀血脉才能镇住天魔身,让天道容你于世,你难道要断绝……”
“断绝什么?”人皇冲他露出一个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