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男子笑道:“人皇陛下,久违了。难怪你们人族说,这世上最难破的迷障不是心魔瘴,是自欺,古人不我欺啊。看来你就算认出了归一阵,也不打算承认我了。就算本座亲自站在你面前,你也能睁着眼睛说冒名。”
“哦?”盛灵渊手心里的黑雾凝成了一把长剑,声音越发轻柔,“朕为何不敢?”
“因为你只是人族的一颗棋子、一把工具,这世上唯一属于你的东西,只有那把剑而已。你被人族拱上勾月楼,登临绝顶,却损了天魔剑。你心知肚明,无论如何,你的剑也回不来了。所以只好给他、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大义’做坟头上的冠冕。什么‘以大局为重’,‘为生民立命’,‘忍辱负重、以殉天下’……多凛然啊!”青衫男子说,“盛潇,当着本座,你敢不敢说,若再让你重来一次,你还会为了人族卖命?”
盛灵渊若有所思地将那张脸端详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吭声。
青衫人大笑道:“你尽可以不承认,那么你是怎么被阴沉祭叫醒的呢?”
宣玑后背忽然蹿起了一层凉意。
他之前从技术角度上分析过很多,对方先用阴沉祭召来陛下的通心草人偶,是因为天魔就像一根避雷针,有他在那戳着扛雷,贪嗔痴三大人魔可以横行。反正盛灵渊怕惊动赤渊,能动用的力量不过生前十之一二,要放过去,束手束脚的天魔也就是个普通人族修士水平。
但……宣玑发现自己一直或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一件事——为什么灵渊会回应毕春生的祭文?
凡人献祭,四方魔物不是非得响应的,烦了还可能直接翻脸,顺着祭文反噬献祭人,如果盛灵渊真那么想长眠,早把在他坟头蹦迪的毕春生栽进土里了。
东川森林公园里,阿洛津恍然大悟似的说过一句话,那句巫人语的意思是:“灵渊哥,其实你也和我一样。”
这话此时细思恐极,盛灵渊能被阴沉祭文唤醒,真的只有“技术性”的原因吗?
他的前半生是一场信以为真的骗局,后半生是自己掩耳盗铃的圆谎。在他没想起生前种种,没扣上人皇冠冕的时候,透过白玉通心草射出来的目光,真的是善意的吗?
宣玑仓皇地扭头看向盛灵渊。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盛灵渊剜了宣玑一眼,冷笑出声,分明是漆黑的魔气凝成的剑,剑光却雪亮如惊雷,一剑刺向白雾中的青衫人。
“九驯是蛟女所出的末代妖王,注定要给气数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