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搓,一簇雪白的火苗就跳到了线香上。
普通香点着以后火苗很快就灭了——不灭的那得是蜡烛,可是这根香上冷冷的火苗却纹丝不动地压在那里。宣玑往瓷钵里倒了几瓶矿泉水,将线香插在水里,那香就像底下坠了块磁石,稳稳当当地竖直立正在了水面上。
香烟则无风自动,朝西南方向飘了出去,撞到白墙,又毫无障碍地穿墙而过。
“他们收到以后会回的。”宣玑对黄局说,“赤渊比较远,咱们还是得有点耐心。”
黄局已经冷静下来了,勉强冲他笑了一下:“我等了十年了,不在乎这一会儿。”
“没有的事。”宣玑忽然异常正色道。
黄局一愣。
“人不管是中大奖还是丧考妣,大悲大喜过后,心情总能慢慢回到原来的水平,住惯了别墅觉不出家大了,习惯了当孤儿,发现日子也能照样过。”宣玑轻轻地对他说,“但唯独适应不了‘等’,多等一秒都是新鲜的折磨。等车、等排队、等真相、等人……都是一样的。”
他说到这,视线越过黄局的头顶,扎向靠着墙抱臂而立的盛灵渊。
“等得越久,碰见一点希望的时候就越难以忍受。”
盛灵渊站在暗处,无动于衷,也不跟他对视,乍一看,他跟那尊石雕的通心草人偶还真是真假难辨。
宣玑自嘲地笑了一下,移开视线:“本真教那帮兄弟这几年蠢蠢欲动,总想把我砸成劈柴填赤渊里烧了,无冤无仇地被人这么迫害,我也冤,只好出来收拾他们——趁这会儿大家都在,我把该坦白的都交代了吧,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
然后他就捡着重点,略去了里面种种幽微的爱恨情仇,把大混战与赤渊的燃灭史大致讲了讲,讲得精简又平铺直叙。
盛灵渊身如石像,连喘气都比别人安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宣玑说话,思绪却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他想起剑灵从小就聒噪贫嘴,没办法,雀舌——卖弄羽毛和口舌是鸟族的天性,不管讲个什么事,他都要添油加醋一番。
小时候帝师传道授业,教书与礼,也讲经史。小孩听不懂太深的东西,丹离就将古今人物当小故事说给他们启蒙。既然是启蒙,故事当然不能听个热闹就算,头天讲了,第二天盛灵渊要复述,复述完,还要自己从中总结道理。这样一来可以训练他说话总结的能力,二来也是潜移默化的灌输给他丹离所谓的“人君之道”,
上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