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汗流浃背地去接下一个市民。
小女孩就趴在车窗上,盯着天上一团不起眼的小火球。半个罗翠翠从赤渊一路飞过来,速度太高,与空气剧烈摩擦,已经烧成了一团身首不分的炭,就这样拦腰撞进了岩浆堆里。
天地鼎倒扣过来,里头的空间大概跟普通的餐厅卡座差不多,深度略欠了点——一米五左右,成年人在里面不太能站直,得猫腰低头。
宣玑一把搂住盛灵渊,用翅膀铺满了整个空间,垫在盛灵渊和青铜鼎之间,把自己当成个隔热板。
但很快,他发现那口青铜鼎并不热。
奔腾的岩浆从万丈高崖上砸下来,外头融金化玉的烈火漫过,天地鼎的内壁却依旧是冰凉冰凉的。如果不是宣玑一半属火,能隔着鼎身感觉到周遭炽烈的火气,他几乎要怀疑外面只是在下毛毛雨。
不过宣玑没作声,还趁机把盛灵渊搂紧了些,埋进那散乱的、沾了血的长发里。
盛灵渊只好通过共感递过来一句话:“咳……我还在呢。”
宣玑:“……”
啧,把共感这茬忘了,真没隐私。
盛灵渊没有推开他的手。
陛下像是累极了,难得坐没坐相,歪斜地隔着翅膀靠在鼎身上。他伸长了腿,按住伤口止血。借着翅膀上的光,宣玑看见他的脸干燥而苍白,仿佛方才差点灼伤他的眼泪只是错觉。
狭小的空间里,鼎外的“隆隆声”先是震耳欲聋,过了一会儿,周遭安静了下来——应该是青铜鼎彻底被埋在岩浆下面了。
“咱俩不知道还得在这锅里埋多久,”宣玑说,“阿洛津那矮子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想顺手送你入土为安?”
他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翻出一包湿巾——居然没掉出去——然后掬起盛灵渊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替他擦去上面的血迹。
盛灵渊任他摆弄,笑了一下,笑容飞快地又黯了下去。
阿洛津最后关头接住三股人魔,把它们引流到碧泉山,丢给盛灵渊处理,没让它们直接点着赤渊。
他是知道了众多族人们平凡又安稳地活在太平人间吧。
一边是过去、一边是未来,少族长曾经梦想过的,三千年后一一实现,尽管里面并没有他的名字……于是他终于放下了沉溺于旧事的执念,不再妄想靠赤渊一把大火把东川烧回来。
可是人魔起于执念,执念消散,人魔就也如东川遗梦……化作清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