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等到了京墨满载归来。
只见他一脸风霜,灰头土脸,一身土两腿泥,身上银红色团花宋锦袄子已灰突突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活脱脱是打雍州逃难回来的,而他身上背着个沉甸甸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多少宝贝。
京墨顾不上梳洗换衣裳,反倒献宝一般倒出半口袋的东西。有金的玉的镯子发钗,有铜的瓷的香炉花瓶,有卷成筒的名家字画,还有穿成串儿的前朝铜钱儿,更有碗盘杯盏之类的易碎物件儿,真难为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背回来,竟半个都没碎。
落葵端着白瓷底彩绘海棠花的茶盏,徐徐饮茶,瞧着京墨放下这件,拿起那件,仔细端详下来,发觉他此番竟没有上当受骗花冤枉银子,不禁大奇的啧了啧舌:你这是将哪个古物店给洗劫一空了么。
京墨抹了满脑子的细汗,他一路将这些宝贝扛回来,实在是累的够呛,心慌腿软的歇了半响,才揽住落葵的肩头,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怎么样,都是好东西罢,我是把玉龙寨给洗劫了,你不知道那里有多少好东西,我是没银子了,若是有银子,我定要将寨子口的那座青铜大鼎也给扛回来。
扑哧一声,落葵呛了口茶,啪的一声,重重撂下茶盏,瞪圆了一双眸子,青铜大鼎,她抬手狠狠打了京墨一下:你不要命了么,青铜大鼎也敢往回扛,鼎,非王侯不能藏,你是活够了么。
京墨眨巴眨巴又圆又亮的双眸,他是真不知道,他以为只要是上了年头的物件儿,都可以用银子买回来,再卖出去换成银子,他一脸茫然:你是郡主,我很快也会复了伯爵之位,也不行么。
不行。落葵斩钉截铁的厉声道,一句话便彻底断了京墨的非分之想:即便我爹是赐封的关内侯也不可以,京墨,这是君臣尊卑之礼,你断不可大意,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京墨原本是满心欢喜的回来向落葵献宝的,不但未得她丝毫的青眼褒奖,反倒平白遭了一通斥责,不禁心下郁郁,十分的不痛快,索性垂首不再言语。
落葵以为他是在哀悼没能扛回来的青铜大鼎,才会黯然不语,并未往旁处细想,她想到杜衡传来的消息,京墨与曲莲在玉龙寨盘桓三日,一直是分房而居,并无半点逾越,而今日回城后,曲莲便直接回了曲家,她这才心下稍安,觉着京墨在扬州时虽做过不少荒唐事,但如今看来,尚算是个君子罢,她一件件翻检过京墨洗劫回来的宝贝,一边翻一边暗暗点头,最后莞尔一笑,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你同谁一起去的。
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