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散伯,我们小门小户可配不上你,你若还不滚,就休怪我打死你,叫你做个追封的散伯。”
京墨狠狠哽了一下,他对落葵的性子心知肚明,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万万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落葵是绝不可能嫁了的,他此来,只是为了恶心恶心她,只是为了叫她后悔,后悔没有嫁他这么个前途远大的散伯,毕竟他是个陛下亲封,霖王作保的新贵,又岂是落葵这个陛下忌讳,霖王厌恶的郡主可同日而语的,他隔着门缝,口不择言道:“阿葵,空青无名无爵,你宁可跟他这么个一介草民,也不肯跟我,迟早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这声音,伴着一声极清脆的巴掌声戛然而止,苏子猛然将京墨推到墙角,劈头盖脸便打了下去。
而落葵坐在廊下,抬眼望着晚霞,在天边幻出流彩,一阵风袭过,她微微眯眼,苏子的拳脚声和京墨的惨叫声飘飘渺渺的,像是唇齿间的寒意不觉,她素知京墨软弱怕事,却从未想过他竟也会极尽羞辱之能事,留着这样的人,只怕会后患无穷,早知如此,不如一刀了结了的好,一劳永逸。
“苏子,罢了。”落葵紧紧闭了双眸,她心底的柔软被爷爷慈祥的脸翻了起来,掩盖了无休无止的想要斩草除根的狠毒,但只是那么一瞬的柔软,却顷刻间便京墨这句话,被那漫天遍地怨恨漫过。她在心底嗤笑一声,咬着牙冷冷道:“苏子,送客,吩咐下去,京府之人若靠近水家十丈之内,格杀勿论。”
微凉的春风贴面刮过,落葵的眸子一阵酸痛,她仰面望去,碧蓝晴空中,有一对燕儿倏然飞过,惊了枝头,落叶纷纷坠下。
天边铺散开如锦缎般的流霞,漫天洋洋洒洒,那流光丽景像极了春日里姹紫嫣红的繁花,落葵极目望去,眼眸被刺得微痛,不敢忆起的往昔像潮水般涌过来,花事荼蘼终了,悲伤再难以克制,裹挟着阵阵怨恨皆化作唇边一声声的长叹。
苏子那句话说得对,明明是他先招惹的自己,到最后却变成自己舍不得,这舍不得如黄连在喉,吐不出咽不下,稍一牵动,便苦的冷汗琳琳,明明是春日里,身上的汗却被炎夏出的还多,一时虚了,软在了廊下。
郁李仁蜷在她的腿上,仰起头望了望她,又冲着苏子使了个眼色,缓缓攒出笑意:“苏子,你的肩膀拿来,借给师妹哭一哭。”
苏子递给她一壶酒,拍了拍自己的肩头,亦是勉力笑起来:“好,我和郁李仁都闭着眼睛蒙起耳朵,不会笑话你的。”
落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