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生出涟漪,许久难以平静:“难怪你会早生华发。”
暖阁中传来窸窸窣窣之声,落葵又翻了个身儿,除了苏子,她从未与另外的男子有过生死同舟的日子,而这个男子又的确入了她的心,她就是块朽了的木头,也该开了花,可她不能让那花真正绽放,只能硬生生的将瘦伶伶的花骨朵掐掉,碾碎,化作不该有的云烟。她定定望着素白的墙,墙上暗影绰绰,攫住心神
,她再未有甚么言语传来,也不知是真的入睡了,还是在装睡。
数日后,和亲之事终于在流言满天飞的夏日里尘埃落定了,落葵有天煞孤星的命格在身,又伤在了脸上,即便放下长发便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可北谷国使臣却非落葵那般自欺欺人之人,在相看过一次后,便死活都不愿迎娶了。
就在国主在其他的宗室女中千挑万选之时,也不知北谷国使臣从何处得到了晋和公主的画像,只觉这位公主生的珠圆玉润,贵气十足,端的是天家福相,比之羸弱福薄的落葵强出何止百倍,正合北谷国娶妻之准则。
北谷国使臣传书自家国主,一番商议后,便上书云楚国国主,执意迎娶国主亲女晋和公主,逼的国主跳脚痛骂了北谷国一番,骂完又将落葵翻出来骂了一番,解了气后才惊觉,面对北谷国的大军压境,自己除了跳脚痛骂一顿,只能任由许贵妃与晋和公主抱着自己的腿哭哭啼啼,竟无计可施了。
今年的夏日,天格外热,庭前的那一树石榴树早早开了花,花盏低垂,灿烂恍若云霞,丁香坐在树下,聚精会神的摘菜,微风过处,似火花瓣纷纷跌落,铺满了她的肩头。
落葵和苏子相视一笑,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丁香身后,猛推了她一把,在已有些刺目的阳光里扬起一阵轻笑:“小丁香,我回来了。”
丁香身躯猛然一震,站起来怔怔望了她许久,伸出手来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眼眶微红:“大公子说主子今日回来,叫我准备些好吃的,还,还真的没骗人。”一语未竟,她已然瞧见了落葵脸上的伤痕,不禁长泪缓缓。
“傻丫头,哭甚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没缺胳膊没少腿也没掉块肉。”落葵捏了捏丁香的脸颊,轻轻擦去她的泪:“我饿了。”
丁香忙着拍了拍手,喜极而泣:“好,好,婢子这就去做饭,主子先用些点心垫垫罢。”
房内早早的洒扫一新,如意圆桌上搁了几碟子杏花楼的点心,粉彩长颈花囊中斜倚几枝复瓣蔷薇,夏风过处,密密匝匝的花盏浓烈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