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舍里,里里外外的灯光都开得敞亮。
柳方萍坐在一方圆凳上,陈妈拿了干净的布,再次往她手腕上伤着的地方清洗擦净。可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淌,柳方萍用来按住伤口的手帕已被浸得透了。
陈妈心痛:“这医生怎么还不过来?外边那些人真是不上心!我出去再瞧瞧!”
说着就要往外走。
秋安闯进来道:“先生过来了!”
柳方萍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过分白的脸上掠过惊愕,她起身,双腿却虚浮,陈妈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快!拿镜子来!”
秋安和陈妈互相望了一眼,都觉无奈且难过。
陈妈把一旁的小镜子递到柳方萍手上,轻声道:“要涂一点儿水粉,遮一遮病气吗?”
柳方萍激动之下便要点头,然而视线恍惚涣散了一下,她望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秋月的面容,喝住了正要那脂粉盒子过来的陈妈。
“不用了。”
陈妈刚要开口说话,秋安冲着她使了个眼色。俞故笙从门口迈了进来。
“怎么样了?”
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里头穿着的是流金色的睡衣,可见是还在睡着,听闻这头出了事情,专程过来的。
柳方萍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点儿笑意,她撑着陈妈的手朝他走过去,声音轻微:“不要紧,你怎么过来了?”
俞故笙过来将她的手从陈妈那头接着,看到盖在腕子上的手帕潮湿透了,蹙眉扭头朝着外头喝道:“没用的东西!医生怎么还不过来!”
说着,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听差连声应着,将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领了进来。
柳方萍笑道:“这不是来了?”
转首跟陈妈吩咐:“请先生到外边坐一会儿,这里头味道重,别熏着了。”
俞故笙看了她一眼,视线收回时,目光在那看起来有些眼生的医生身上扫了一眼。
房门关上,柳方萍将一只手搭在那桌子边上,看着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帮她将帕子拿下来,用酒精棉花垛擦了一圈,又擦了一圈,嘴里说道:“幸好未伤到经络,这血看着多些,是伤口深了。二姨太忍一忍痛,我这就替你包扎起来。”
一边将纱布药品之类拿出来。
柳方萍视线落在他行动的手上,手腕上焦灼的疼,疼得叫人麻木。她面上平静得很,甚至于看出一点儿冷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