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来,然而却是早就已经湿透了。
俞故笙面上有点儿纳罕尴尬的模样,手捏着帕子拧出了一点儿水,丢到了一边,他开门朝着车外头喊了一声:“阿坤!”
阿坤听到俞故笙喊他,知道自己好上车了,连忙收了伞过来。
俞故笙道:“开车去医院。”
阿坤上车的时候从眼皮底下压着的地方小心觑了后头一眼,他从季修年口中听过嫂子的名字,只是他跟着费先生到了北平城来,所以一直未曾见到过。俞故笙娶这位新太太之前,阿坤听人说这位十一格格相貌是上海城里顶尖的好,可不算是法租界里,整个上海滩都少见的好看。他刚才偷眼那么一瞧,乖乖,虽说面上有水有泥还有些血迹,只那眉眼唇稍,都是美人模样,果然是好看的。
旁人这样落魄,都只瞧见狼狈两个字了,只这位新太太,不但不见狼狈,反而是更添着一份病弱娇娇的模样。
阿坤心里感叹,怪道笙哥上了心,一边也在羡慕笙哥有这样的好福气。
上了车,阿坤立即把车子开起来。
他把车子开得稳当,耳朵在听着外边雨声车况的同时,也暗搓搓的听着后头车厢里的声音。
就听到新太太声音弱弱轻轻的说:“你不要这样紧张,我没有什么大碍。”
而他们笙哥那嗓门就听着不大愉快了,很冷硬的说:“什么没有大碍,破了皮流了血,你不晓得痛?”
阿坤在心里闷闷叹了口气。笙哥还果然是疼爱这位新太太。破皮流血算什么大碍?痛什么痛?他们在刀尖上舔血混日子的,就算是戳上一刀吃了一枪,只要不在要害,那就不算是伤。
新太太又说:“自然是痛的,只是眼下,却不痛了。”
他们笙哥的声音就消减了下去,只听到他无奈又轻轻的叹了一句:“你这个......”
后面半截,阿坤没能再听下去,因为医院已经到了。
阿坤跟着到医院里去打点,俞故笙把人抱着先进了病房。
很快有医生过来替金穗心做检查。她身上换了病号服,因那衣服太大了一些,她整个人就像是个小孩子被罩进了大人衣裳里。再加上面色白得很,更显得弱不禁风。
当下那医生就皱了皱眉头,示意金穗心坐好,拿了听诊器过来这边看看,那边听听。又叫护士帮金穗心清理了脸上的伤,上了药。
他走过来,把俞故笙叫到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