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时候不早了。”
阿坤看着坐在房中不动的金穗心,那孤落落的样子,实在也有几分不忍。但瞧了瞧时间,就要到火车开车的时分了。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金穗心朝着大开的门看了一眼,她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振作着站了起来。
阿坤忙上前要来扶她。
“不用,我站得住。也走得动。”
阿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总理这方早就指派了人在俞故笙他们所居的宅院外头守着,看到金穗心提了箱子出来,立即有人回去禀报。
知道金穗心最终还是决定回上海,总理的心情当真是有一种落到了实处的安定感。他点点头,让带话的人下去,仍旧盯着金穗心,直到对方上火车离开。
又招了人进来,吩咐道:“告诉前卫营的人,火车一开,就动手。”
就在金穗心所乘坐的汽车离开宅院,那院子四周立即涌上来一批穿着对襟黑褂子的人,个个腰侧都别这一把枪,守在院子的四个角落。那杀气腾腾一触即发。
天边的月半垂着,今儿的夜尤其黑,那半挂着的半轮月就像是漆黑幕布上的一个挂饰,全看不到一点儿亮光。
汽车在路上晃晃悠悠的开,阿坤开着车,不时从镜子里看一眼金穗心,耳朵则关注着周遭的一点一滴,不叫任何异常逃过他的眼耳。
金穗心垂首望着自己放在膝上的一双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始终很沉默。
这气氛比之寒冬事悬挂在房檐之上的冰锥子更令人感到冰凝冷绝,每一口呼吸都是冰机刺骨的,从嗓子眼一直钻到心肺中,钻到四肢百骸。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金穗心细细的想着,撇开那浓得呛人的难过与悲呛,她在想,究竟是哪里不同。可她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明白。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火车站,半夜的车站上十分的安静,除了边上装货的,基本没有旅人出行。再加上南京从昨天开始,彻底戒严,更加是难见到一个乘车的客人了。
总理夫人只给了金穗心一张火车票,阿坤送她到车站,也就要离开。
把行李递给金穗心,阿坤犹豫着,还是说了一句:“太太,回了上海您一切当心,别叫人挂念你的安危。”
金穗心还在脑中思索着,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她心头这样惴惴不安,这样彷徨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