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我,你明明和皇帝说过你喜欢男人”
“我?”景七长眉一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辈子,就得是靠荒唐活着,别说只是看上个把男色,我就是跟皇上说喜欢猫喜欢狗,想和畜生过一辈子,他都高兴——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么?”
言罢不等乌溪回话,便甩袖子转身道:“我才疏学浅,教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教出什么门道来,巫童也不必再来了,另请高明吧。”
乌溪却闪电般地上前几步拉住她,不敢碰他的人,只敢用手指尖轻轻地捏住他宽大的袍袖,努力隐忍着,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浓重的感情色彩,他努力了半天,光顾着脸上,心里却空白一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才从喉咙里低低地冒出几个字来,他说道:“你别生气。”
景七不言不笑地看着他,乌溪低低地道:“你别生气,我不这样了,你不要不见我”
他慌张极了,唯恐对方一句无情的话打下来,便万劫不复,觉得心里从未这样难受、这样后悔过。
那少年时候第一个砰然心动的刹那,那少年时候万般求而不得的年月,那少年时候柔软的心弦被别人捏在手里,轻轻拨动一下,便痛不欲生的感觉。
而经年累月,心如结茧,便再没有那样耗尽了灵魂似的情意,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的神色忽然唤起景七多年来埋葬在心底的古旧记忆,想起自己那三十二载催心挠肝似的年月,几百年奈何桥头坐等的痴心。痴心累人多深,世上在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景七低低地叹了口气:“乌溪,不要这样,何苦呢?”
三百年前,周子舒也在一个深夜里,皱着眉,对他自己说过:“北渊,你这样是何苦呢?”
个中滋味,旁观者不清,万般心绪,人间无处安放,不足为人道哉。
三百年前的自己突然和三百年后眼前人重叠在一起,景七几乎不受控制地脱口道:“若是若是我能活到你回南疆的那一天,若是那时候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若是我能活着离开京城,便去你那借住些年,倒也无妨。”
乌溪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每个字都明白,连在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了一样,半晌,才颤声道:“你你这是你这是答应我”
他只觉得一颗心要从心口飞出来似的,将景七的袖子捏得变了形。
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