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脚地扶起他:“巫童,喝点水吧。”
乌溪的眼神掠过他爬上了细微皱纹的眼角,又掠过自己那双成人的手,心里那个念头,就像是落在水里的烟花一样,慢慢地熄灭了,最后只剩下一团灰烬,流落在冰冷刺骨的水波里。
他默不作声地就着阿伈莱的手喝了半碗水,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垫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专心致志地体会着从心口传来的疼痛——一波一波地,如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
景北渊景北渊景北渊景北渊
阿伈莱和奴阿哈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地在一边看着他,就见乌溪靠在那里,脸色惨白地按着胸口,闭着眼睛坐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胸口几乎不见起伏,浓重的眉紧紧地皱起来。
半晌,才忽然问了一声:“到哪里了?”
阿伈莱和奴阿哈对视一眼,奴阿哈低声道:“已经过了蜀中了。”
乌溪轻轻地点点头,又不言声了。
阿伈莱忽然冲动地张口欲言,被奴阿哈一把拉住,他狠狠地回头瞪了奴阿哈一眼,仍不管不顾地开口道:“巫童,前些日子在客栈的时候,我听说北方瓦格剌族已经快打到京城了”
乌溪睁开双目,扫了他一眼,那漆黑的眼珠好像蒙了一层东西,再不像往日那样清亮得喜怒哀乐都浮现在上面,阿伈莱忽然发现,他那样的眼神竟有些不像巫童了,像谁呢?像南宁王爷,像大庆太子,里面多了好多,叫人看不分明、讳莫如深的东西。
可他仍旧直眉楞眼地说道:“巫童,你一句话,咱们就调转马头回去!”他一把打开奴阿哈试图拉住他的手,怒道,“你别拦着我,王爷?王爷办的事就一定对么?我瞧那王爷脑子里也浆糊得很!巫童,咱们回去,咱们回京城把他人抢出来,叫什么别的都完蛋去,不管了。回头好好打那王爷一顿板子,叫他、叫他”
乌溪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阿伈莱后边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随后乌溪清晰简短地说道:“快马加鞭。”
阿伈莱和奴阿哈一愣,只听他接着道:“快马加鞭回南疆去,别吝惜马,叫兄弟们辛苦几日,务必尽快赶回南疆,越快越好——等我调息过来,给我找匹快马,把这马车弃了。”
阿伈莱张张嘴,半晌:“巫童”
乌溪已经重新合上眼,像是入定了一样,再不跟他说话。
——王爷办的事就一定对么?可那男人心里偏偏自以为是到那种地步,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计划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