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有道理的,将自己的路,别人的路,生路,死路一条一条地计划得周周详详,从不和任何人商量。
景北渊习惯于随口敷衍,随时认错,也不过是懒得和人争辩,真正他做主决定的事,别人别说是置喙,便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自己在他心里又算什么呢?一个孩子?一个需要人照顾,需要人教导,不可靠的人就像自己对阿伈莱那样?
三个时辰以后,乌溪换上快马,一路飞驰。
他勉强自己不去想景北渊,不去想着眼下京城的情况,只关注着眼前的事。表面上平静得像是一栏死水。
竟将剩下的将近一个月的行程,压缩到了六天,途中单是他自己,便累死了三匹马。
这短短的六天里,乌溪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情绪,压抑自己的表情,压抑自己的一切。学会了凡事留在自己心里,只给别人看到希望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学会了仓皇中在自己的心里插上一根不动不摇的柱子,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能有条有理地应对。
他的生命在南疆战败、作为质子只身进京时,被第一次猝然拉长;在客居他乡十年整,目睹和经历过刺杀、不得不的低头、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的生活、叫人发指的阴谋、和入骨的相思之后,被第二次拉长;而此时突遭巨变,完成了他最后一次地蜕变。
带着一群担惊受怕的南疆武士,一路赶死似的回了南疆。曾经乌溪以为自己再回到这片土地时候会百感交集,然而此时,他心里什么都没有,那些情绪被他压抑得厉害了,便迟钝了,只攒着,引而不发。
跳下马来一身没来得及掸去一身征尘,甚至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乌溪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把揪住迎接出来的人的领子:“我要去见大巫师,马上!”
大巫师已经很老了,头发全白了,无数纹路爬上了他瘦削的脸,像是刀刻的一样。
乌溪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大巫师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样子了,他的脚步便情不自禁地在门口顿住。
大巫师点起一杆烟,悠悠地吐出一口,挥挥干瘦的手,叫所有人都退出去,只剩下他和乌溪,彼此相互打量着。乌溪心里的那把锁恍然间松动了,各种情绪——委屈、痛苦、郁愤、思念都像是要绝了堤一样,而他死死地咬住牙,终究还是忍住了,稳稳当当地抬起脚进去,跪在地上,给大巫师磕了个头:“老师,我回来了。”
大巫师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站起来,缓缓伸手,将这已经长大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