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姑娘端了一碗米粥走进一个套房,他觉得没意思,想要回去,却在院子和走廊的交界处,看到了一副挂着的梅花图。
那是一幅红梅,花瓣娇嫩,却隐含着一股孤高之意。枝干虬结,更显隐士风度。这是一树他再也熟悉不过的梅花……
二十年前,桂林府的行院。
梅娘走了,走之前把所有的银子都分给了小姐妹,把这些年积攒的首饰、头面都送给了蓝大娘子,请她看在自己这么多年和她的情分上,照顾自己的儿子。
梅千张小时候也问过蓝大娘子,自己这个“梅菜豆腐干”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简直太难听了。
蓝大娘子就打开那副她娘年轻的时候画的红梅图,指着上面提的一首唐诗跟他说,他的名字就是从这首韩偓的《厌花落》的诗里来的
书中说却平生事,犹疑未满情郎意。
锦囊封了又重开,夜深窗下烧红纸。
红纸千张言不尽,至诚无语传心印。
但得鸳鸯枕臂眠,也任时光都一瞬。
这是一个徘徊在欢场中的女子,对情人和未来的期望。
她就是这枝标高的梅花,却不幸流落风尘。期望那个她寄去信笺的人,能够将她带走,远离这处污淖之地。
那副红梅图,还有“梅千张”这个可笑又多情的名字,便是梅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
那副图,梅千张看了二十多年。每一点花瓣落笔的笔触,每一根枝条蜿蜒的走势,每个字的字迹,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在下定决心,要做“义盗一剪梅”的时候,他就将那副红梅图里最漂亮的一枝梅花摹写了出来,作为以后“行侠仗义”后留下的标记。
所以,虽然眼前的这副画没有提诗,画的和二十年那副也不尽相同,但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梅娘的画作,这是他娘亲画的!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幅画的落款——汪梅氏作于浔州汪园汪梅氏?
汪梅氏!
梅千张顿时心神大乱,差点脚下一滑,碰到了走廊下摆着的一盆文竹,弄出好大声响。
顿时房间里想起了多多姑娘的呵斥声,和一个女人柔弱的疑问声。
不远处的仆妇和守卫们也赶了过来。
家丁居然还带着狗!
那大黄狗闻到了生人的味道,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对着梅千张的小腿就要咬上去。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