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见时那一笑,温柔而羞涩,明朗而纯净,虽知道这人绝不可能如表面这般人畜无害,然而总不忍将这般水莲似的微笑扼杀,再说,只为夜入山庄便伤人性命,似乎也过了。
我这里沉吟为难,那少年却心思通灵,似是猜知我用意般,在车底轻轻道:“小姐无须多虑,我擅闯贵地有错,却并无恶意,只是家中有人伤病缠绵命不久矣,在下多方寻觅良药而不得,无意中听说此地山深处有一神秘山庄,庄中人妙擅歧黄之术,且炼制灵丹无数,为救人性命,无奈之下,只能行此下策,夜入贵庄。还请小姐恕罪则个。”
我哦了一声,随口道:“敢问贵姓,仙乡何处,如何得知此处有丹?”
那少年有回必答,合作得很:“不敢,在下贺兰悠,非中原人士,久处边疆,至于从何处得来信息,当初告诉我此地的人于我有莫大恩情,且我亦已承诺不泄露他的身份,君子千金一诺,还请小姐原谅。”
“千金一诺嘛,也许,君子嘛,未必见得。”我笑意盈然:“可见过车底君子梁上先生?”
贺兰悠沉默半晌,突然轻轻一笑:“身处车底而风骨不改,偶然梁上为相救亲人,纵小姐不屑,贺兰悠却是问心无愧的……”
我心底一动,然而听得他语声虚弱,渐至低无,不由一惊,马缰一勒,纵身跃下马车,便向车底看去,果然那少年蜷缩在底厢,脸色霜白,已然昏迷。
我微微踟蹰,然而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终于还是伸出手去,将他抱进车厢,这少年看似清瘦,然因为练武的关系,分量并不轻,好容易把他折腾上了马车,早累出我一身汗。
暗恨自己做甚要戏弄人家,结果反而累着了自己,一边顺手取过汗巾擦脸,看见贺兰悠额上细汗滚滚,皱了皱眉,另取过一条石青汗巾,也帮他擦了擦,想到刚才他俯卧的姿势,将他翻了个身,果然,肩后一条伤痕深可见骨,一看便知是近邪的飞光箭的功劳,那箭并不淬毒,却涂了外公密制迷药,中者骨软筋酥手到擒来,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贺兰悠,竟然在外公百试不爽的药物下坚持清醒一夜,还能若无其事与我对答,真是个厉害角色。
难怪昨晚近邪难得惊异,他也从没见过中了他飞光箭而不倒的。
我自然有解药,想了想,却只给他喂服了一半的分量。不多时,果见他悠悠转醒,我抱膝看着他,见他几乎在清醒的那一刻,眼神便立即转为清明,正平静而审慎的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不由心底暗惊,这少年,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