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话外都是麻烦大家多照顾。
黎淮每次扫墓都没什么话,只是跪着看攒动的火苗把“纸钱”烧完。
——他烧的“纸钱”也不是真的纸钱,是他过去一年所有改过剧本相关的打印件。
厚厚一沓,有剧本,有项目评估报告。
今年还算好,跟的剧本里有好几个修改周期长的,往年的资料,光严司一个人搬根本不够用。
在早几年更夸张的时候,严司还没来给宁虞开车。
他、宁虞、肖波波加当时的司机,四个人生生搬了三趟,才把黎淮那一年的所有工作成果搬过来。
这是黎淮唯一想到能证明给窦莲看,他还没放弃的东西。
肖波波在旁边走访完一圈,看黎淮手边堆着的文件还够一烧,轻手轻脚就揣着怀里最后一沓黄草纸走了。
去找黎淮的爸爸。
也就是他师父,黎堂。
师父、师母走的时间不同年,但同月同日。
每次黎淮看窦莲,肖波波都是自己一个人去找黎堂。
当年要不是他在旁边看着,眼疾手快,只怕黎淮领到黎堂骨灰的当场,就要扬手倒进脚边的下水道里。
肖波波没有立场要求黎淮,但黎堂当年对他也是真好。
哪怕黎淮不认这个爹,他也必须认。
一说起来又是十七、八年前,他还在读本科,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黎堂是他们专业老师的朋友,就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看到了他交上去的剧本作业,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本科还没毕业就愿意带他干活,收他当关门大弟子,结识各种人脉,尽心尽力教他写东西,还有事没事把他叫到家里吃师母做的饭,看电影、谈天。
那几年是他最春风得意的几年,别的同学都是毕业就失业,在港市本地恋爱结婚买房想都不敢想。
只有他,还没出学校简历就挂了好几个头部项目,一毕业直接把自己大学谈了四年的女朋友风风光光娶回家,让她安心考研。
一胎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生的。
远超同龄人的存款让他以为前途只会更加光明,结果没想到
怪他当时年轻气盛,得意忘了形,傻里傻气的,很多事情没发现。
不然不至于让这一家子搞成今天这样。
还耽误了黎淮。
肖波波还是恭恭敬敬跪在蒲团上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