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剑,当场了结了她的性命。
“盛鸣瑶。”
就在盛鸣瑶一边发散着思绪,一边动用全部力气抵抗魔化时,玄宁突兀出声,冰冷的声线飘散在空中,让这件狭窄逼仄的牢房无故下了一场大雪。
“盛鸣瑶。”
玄宁再次低低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轻如鸿毛,若不是盛鸣瑶足够敏感,恐怕都无法发现玄宁身上激烈的情绪涌动。
此时此刻,玄宁周身情绪翻涌,澎湃激烈到仿佛与平日里出尘的谪仙并非一人,更与他从前平和淡漠的声线完全不同。
如果说,原先的玄宁是海平面上只露出了一角的冰山,那么此时的他无异于酿造了惊涛骇浪,掀起的风暴暴露了玄宁长久以来压抑着的种种情绪。
“盛鸣瑶!”
最后喊出了这个名字,玄宁骤然抬眸,总是如冰雪般冷淡漠的眸子里,如今仅仅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话后,玄宁又亲手将黑色眼带覆在了盛鸣瑶的眼睛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徒留盛鸣瑶仍处于茫然之中。
这是打算抢救一下自己,还是直接放弃了?
不等盛鸣瑶想个明白,就再次陷入了与魔气抗衡。
“但求掌门宽宏,饶我徒盛鸣瑶一命!”
往日里威严庄重的正殿现在只有三人,显得空荡荡的,又莫名添上了几分荒芜孤寂的味道。
丁芷兰已经被这事的发展惊掉了下巴,处于一种完全失语的状态。
清冷出尘如谪仙人的玄宁居然会下跪?为了一个徒弟下跪?!
丁芷兰犹记得曾经他们的师父广任还在世时,玄宁就已显露出了几分与众不同。
年轻气盛的玄宁曾与广任论道,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向来对弟子脾气宽和的广任暴跳如雷,罚玄宁在思过崖面壁思过了半年,甚至剥夺了玄宁参与当时各大宗门一甲子举行一次的论道的资格。
饶是如此,玄宁也不肯低头,别说下跪祈求了,就连一句软话都不愿开口。
如今这个跪在地上,满身落寞的人,真的是她高傲不羁的师兄吗?
当山巅之雪忽然飘落到了尘埃,又被溅起的淤泥污染了雪色,从来自由自在的泠泠月光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带上了枷锁——
这一切所带来的震撼,远比一场普通的雪、一夜寻常的月光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