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相随相伴近千年的师兄,丁芷兰不忍见他如此,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常云。
若论起震撼,常云所受到的撼动并不小于丁芷兰,只是这些年当惯了掌门,常云早已习惯了收敛心绪。
所有情绪先放一边,常云没将玄宁叫起,而是质问:“若我将盛鸣瑶放出,如何向宗门诸人交代?”
玄宁跪在大殿中央,明亮的烛火也照不清他眸中的神色,那一袭白衣落雪似得散在地上,孤零零的模样无端让人觉得心头泛起苦涩。
“将游隼所为之事,告知天下。”
“荒谬!”常云想也不想地反驳,“难道要让天下人都开始揣测,我堂堂般若仙府的药宗长老与魔族有所勾结?!”
般若仙府一直是修仙界正派魁首,四百多年前经历妖族叛乱而不衰,反而愈加兴旺,引得无数小门小派主动投奔,盛极一时。
若是真将这事公之于众,门派声望受损事小,就怕惹得正道人心惶惶,引起北面的魔族伺机动乱,东方潜伏着的妖族虎视眈眈。
到时候若是闹大了,恐怕祸及凡尘,不知连累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要战便战。”
跪在地上的玄宁抬头,锋利的眼神里灼烧着刺目火光。
“他游隼敢坑害我徒至此,难道身为正道魁首的般若仙府,还要让我的徒弟用命来为你们染一块遮羞布吗!”
上首的常云被玄宁气得说不出话,颤抖的手指指着玄宁,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一旁的丁芷兰见两人言语犀利,谁也不让谁,只能叹了口气,开口劝道:“可盛师侄如今已堕入魔道”
“这并非她的意愿!”
玄宁视线猛地转向了丁芷兰,眼中浓厚到化不开的悲恸让丁芷兰愣在原地。
一时间,殿内三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盛鸣瑶不是主动入魔,而是被人构陷,误入歧途。”
跪在正殿中央的白衣仙人轻声呢喃,像是在宣泄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绪。
说完这句话后,玄宁起身,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坐于上首的常云:“如若今日是盛鸣瑶为心魔所扰,擅自入魔,我定一言不发,当场了结她的性命。”
与妖族为伍,弟子心甘情愿!
“可这非她所愿!”
玄宁敛去了眼中晦暗,抬起头毫不退让地对上了常云的目光,忽而嘴角上扬,缓缓勾勒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