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不是一口箱子,而是一副棺榇,一副会活生生闷死他的棺榇。
他竭力以身体撞击,他拼尽全力呼喊,却是一毫无用。
暗无天日,求助无门。
他开始呼吸艰涩,四肢发冷。他下意识捏紧了母亲留给他的那枚护身符,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顾云容的神识再度被唤醒。
她并不是时刻都能感知到周遭状况的,尤其是这阵子,偶尔会有一个小女孩的记忆涌入她脑中,那个小女孩也唤作顾云容,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与那个小女孩融为一体。但眼下他掏出护身符捏在手里,她便瞬间又清醒过来。
她觉得自己跟个灯神一样。
但灯神有神通,她却连声息也发不出来。
幸亏她的触感十分混沌,她又不是个化形的符精,不然此刻被人攥在手里,还没穿衣裳,她满面涨红,护身符怕是要烫得烧起来了。
顾云容暗暗窘迫,又鄙夷自己胡思乱想,纵然她真是个化形的精怪,一个护身符要什么衣裳?
如果护身符都要穿衣裳,那镯子戒指是不是还要绑头绳戴绢花?
但隐隐被温热环绕的感觉,还是让她极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如今是光着身子躺在旁人手心里,还被反复摩挲。或许不太像灯神,更像个不能显形、不能言语、不会长大的拇指姑娘。
然而她很快就没心思纠缠这些了。
她发现那个攥着她的人开始微微颤抖。
顾云容对于这个幼年失恃的皇子是十分同情的,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身处眼下这般状况,其实已经做得极好,但他应当已经被困了许久,恐惧总是难免的。
出于良善之心,顾云容张口想要安慰他,想要告诉他这里还有个人陪着他——如果一缕神识也能算作一个人的话。但她半分声息也发不出。
她焦灼之际,桓澈又将护身符塞回了衣领内。
顾云容感受到隐隐的体温,对着他的衣襟干瞪眼。她要是一直被困在这里,等他长大了,岂不是很尴尬?
顾云容又开始发愁。
桓澈显然并不能感受到一个护身符的忧郁,只将之裹得更紧了些,还顺道拍了拍。
他觉得方才对着护身符默祈母亲庇佑,好似是有些效用的,他如今已经觉着不似先前那样片刻难安了。
他虽则困倦难当,但因着压制不住的惊惧,始终睡不着。倦入骨却睡不着的失眠感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