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也有对郦氏的负疚,但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贞元帝缄默许久,声音冷下来:“但你生于皇室,不可能避开这一关,要避开就要做好顶住舆情的准备。你只是个亲王,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意胡来兴许没那么些人指摘。但朕是天子,你无法理解朕的处境。不说朕,就是你大哥,他如今只是储君都不可能任性胡为,娶妻纳妾都是他的分内事。”
“儿子不管旁人如何,儿子只管己身,”桓澈郑而重之看着父亲,“儿子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心爱之人,儿子会比父亲做得好。”
贞元帝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那朕等着。等着你寻见心仪的姑娘,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做得比朕好。”
桓澈行礼告退。
身形单薄的半大少年将出殿门时,又回身望向父亲:“父皇既口口声声说对母亲情深爱绵,那这些年就不曾后悔么?若光阴倒流,母亲在世,父皇又会如何抉择?”
贞元帝面目僵住,陷入缄默。
顾云容听了这对父子的对话,一时心潮激荡,久不能平。
她动容不已,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七殿下能抱有这种想法,实在难能可贵。
然而还不等她感喟完,他就又把护身符拿出来摩挲一回。
不知是否因着方才的谈话,顾云容总觉他是在求姻缘。
不过他的姻缘她是管不了的,等完全脱离这个护身符的禁锢,她就跟他无甚干系了。这许多年的陪伴,就当是大梦一场。
想到可能分别在即,顾云容竟有些不舍,心下惆怅,觉得被他这么紧握在手也能够接受了。
虽然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之后不知从哪一日起,她就不再回到护身符上。随着时日流逝,她也逐渐开始淡忘自己那些年的奇异经历,转而努力去适应新的境况。
只是有一点令她有些郁闷,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对谢景倾心,即便她已经尽力与之相处。
大约谢景真的不是对的人。但她已经无法去考虑这些,以她如今的境况而言,谢景是最好的选择,而她也不可能再去找寻什么对的人。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她已年及十三,就在她认为自己会如期嫁与谢景然后凑合过一辈子时,晴天霹雳,顾同甫被构陷入狱,顾家陷入绝境。
谢家夫妇上门退亲,与顾家划清界限。等顾同甫终于从牢中出来,已是去了半条命,顾家也因倭乱等缘由,良田被毁,债台高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