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后悔了,她说小李子呀,你说咱大清国要是早早地跟这些洋人打交道,至于让他们这么欺负吗?他们不就是想要点地方落脚,要点银子花吗,哀家听说那个什么英吉利国的地盘,还没咱大清的直隶省大
唉,国小民贫,人家到咱这儿来也是被逼的,看着怪可怜,咱给他们点土地让他们去住不就得了?今后就听哀家的,这些洋人只要帮咱杀长毛贼,他们要什么,咱么就给什么。来着为客,量咱大清之物力,难道还养不起这么几个洋人吗?
别说出去让人笑话,说咱堂堂大清国抠搜钦差大人,您听听,咱道光爷和先帝跟那些红毛番子干了这么多些的仗,闹得是水火不容、两败俱伤。嘿,咱皇太后几句话的事儿就把这件事给调开了。您说她有没有能耐?不瞒您说,咱家是越来越佩服咱皇太后了。您尽管放心,有了那些红毛番子帮忙,您就等着坐享其成就行了!”
“对对对,总管所言极是”曾国藩连连说。
李莲英看看日头,放下盖碗起身说道:“钦差大人,时候不早了,咱家该回去交差了。”
“这怎么行?”曾国藩起身拦住李莲英,“总管远道而来,我还没为您设宴接风洗尘呢,说什么也得吃完一顿酒饭再走。您这连一碗茶都没喝完,怎么能走呢?我看您是成心想让我曾某人难堪。”看曾国藩的样子,好像有些生气了。
李莲英连忙解释说:“咱家哪敢不给您钦差大人面子?您也清楚,改朝换代嘛,宫里头乱的很,哪件事不得靠我去张罗?出来这么些日了,再不回去——皇太后怪罪下来,咱家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嗯总管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我曾某人也不强行挽留了,送您一程总不会介意吧。”
“哪里哪里。”李莲英一听“送”字,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他没有急着走,只是站在那儿,一手拿着拂子,一手从上到下一遍一遍地捋着上面细腻而光滑的毛,口中抱怨着:“哎呀,坐轿坐了那么长时间,咱家呀,屁股上连老茧字都磨出来喽”
李莲英的话让曾国藩没弄明白,他说:“要不,我叫上两个洋医给您瞧瞧?”
“不了。”李莲英心里仿佛装了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把拂子往肩上一搭,朝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莲英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有些闷闷不乐地对一旁的曾国藩说:“我说钦差大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为官这么多年,官场的老规矩——难道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