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曾国藩走到桌案前,用颤抖的手提笔给曾国荃写了一封遗书。
九弟:
为兄一时大意,铸成千古之恨。今受贼兵围困,恐难脱身。兄蒙皇恩,拜官极品,且负剿贼之重任。如无大清,何谈你我之功名?辛稼轩有云: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为人臣者,当鞠躬尽瘁,尽忠报国。我为大清股肱之臣,岂可做逆贼之囚苟活于世?为兄宁投缳殉国,以报皇恩。如此而已,死得其所。
为兄为官多年,世间百态俱已看透。本想日后对九弟一一授传,然天不留时,只得长话短言。赐弟一言,‘互庇互惠’四字乃历朝历代为官之道,九弟当切记。望九弟能倾毕生之精血,协清剿贼,中兴朝廷,承为兄未竟之志,光我曾氏列祖列宗!
弟若未倾力扶清灭贼,心存二念,为兄死不瞑目!
万语千言,言不尽意!
兄伯涵绝笔。
遗书写完后,曾国藩解下袍带,系在房梁上,准备在太平军攻破营垒的时候一死了之。
李侍贤下马走进营帐,向站在地图前喝茶的李秀成奏道:“大哥,几番交锋,我军伤亡两千有余,歼敌四千。”
李秀成放下手中的盖碗,眼里放出诧异的光:“战斗怎么结束的这么快?按照常规来说,湘军装备精良,骑兵众多,如果展开对立战,我军绝不可能占据上风。今天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臣弟对此也很费解。刚才交锋之时,我万万没有想到,与我们作战的湘军,竟然多半是老弱病残,充其量也不过有七八千人。还有,就在交战之前,我还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谁?”
“曾剃头”
“你可看清了,断定是他?”
“没错,靖港之役时,我见过他。不过,他这次是一身戎装,在阵前走来走去,看样子是在鼓舞士气。开仗后不久,他就被部下拉出了阵地。湘军兵败回城,我本想下令让将士们乘胜追击。但仔细一想,他们败的也太容易了。我担心他们有诈,于是就让将士们先撤了回来”
李秀成凝神想了一会儿,李侍贤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隐隐掠过一丝不安。“怎么了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李秀成说:“果真如你所言,那这定是曾剃头使的一计”
“什么?——大哥,你也这样认为?”
“嗯,深想一下曾剃头故意戎装上阵,装成是在鼓舞士气,并让我们看到